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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老婆请饶命》第585章:寻灵(八十五)

作者:一柳凝心 字数:2127 书籍:鬼帝老婆请饶命

  “果然,我们还是去找师叔吧!”李暮山将自己的外袍披到关南身上,看向两位师兄道,“这桑柘庄绝对是个危险的地界,仅凭我们,只怕解决不了。”

  “来不及了。”宋青竹紧闭着双眼,脸庞朝向李暮山道,“正如屠公子所言,已经太迟了,我们若是离开,只怕这桑柘庄便真的无力回头。”

  “你信不信,等我们到了隔壁老宅,那些棺椁便不复存在了。”君娉婷也道,“那位长柳公子,真是个可怕人物。”

  “这桑新立魂灵之事,料想应该就是他一手缔造,桑新立因为他的一番话而死,偏偏在他死后,这长柳公子还要压榨他最后一点价值。”

  宋青竹叹息道:“若他早已往生,倒也还好。若这位桑新立公子魂灵真的滞留人间,见到如今桑柘庄的景象,不知心中该是何等的心绪?”

  “你们不认为那些人的死是桑新立作祟?”李暮山疑惑道。

  “不会是他。”君娉婷与宋青竹一齐摇头。

  “那他的画像被烧毁之后又离奇出现?”

  “也有可能是有心人另画的一幅。”石中剑道。

  “没错。”君娉婷点头,“画像这种东西,本就是人力可为,哪怕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也可以伪造一幅,更何况其中还有位神秘莫测的长柳公子插手。”

  “那这长柳公子故弄玄虚,图的是什么?”李暮山更加不解。

  “答案你不是已经说出来了么?”

  李暮山一愣:“他就是为了故弄玄虚?”

  “以我的猜测,他故意制造出桑新立在桑柘庄复活的假象,推波助澜传出桑新立恶灵复仇的传言,为的便是掩饰另外一件事。他让桑柘庄中的人因为此事恐怖不已,白天不敢随意说话,夜间无论听到什么,都不敢开门,将门窗关得死死的,更是为了方便他的行动。”

  “为了遮掩桑氏老宅的那些棺椁,还有那个死而复生的红衣女童桑乐筠?”

  “不止如此。”君娉婷拧着眉头道,“在这些棺椁的表象之下,一定还有更深的涵义。”

  君娉婷猜想,屠千方或许知晓他这位义兄的图谋,但是,他并不愿意说出口,以他这样的心计,他能够说与他们听的,必然是不重要的事,而他不愿意说出口的,只怕打碎他的牙他也不会说。

  并且,她总觉得,屠千方对于这桑柘庄中的人,态度有些微妙。

  若说亲近,好像他对于庄中人的恐惧与死亡并不感到太过悲伤;但是若说他一点也不在意,那也不可能,他对于庄中一些人温和宽慰,真的是一个很有孝心的后辈,庄中人几乎没有说他不好的。

  她们所看到的问题,终究还是浮于表面。

  要想知晓,依旧得从庄中找起。

  当日下午,屠千方依着时辰过来,带着他们前往隔壁老宅。

  因为并没有经过后院,而是直接从后巷过去,君娉婷也不能确认后院之中的棺椁如何,他们跟着屠千方径直到了夫人的院子。

  院中有两个丫鬟在扫着地上的落叶,见着屠千方并不惊讶,行礼过后道:“公子,夫人今日刚醒,用完猴舌五服汤,现在精神好了许多。”

  “那便好。”屠千方略略颔首,带着几个人走入房中。

  一踏入房中,君娉婷便嗅到了浓重的药味与微微的臭味,看了看屠千方,他面色不变,依旧是一脸平静。

  “不是我害你!别找我!”

  “你走开——”

  刚一见到这位桑氏的大小姐,屠千方的亲生母亲,这位贵夫人就给了众人极有冲击性的一击,她形容枯槁,骨瘦如柴,被屠千方一下子擒住。

  他已经习惯了母亲的这副样貌,轻轻松松将母亲带回床边,一边说着“娘亲莫怕,我是千方”,一边用极为精准的力道点了母亲的穴道,让母亲安静下来。

  “真是抱歉,母亲如今每每醒来,便是一副不能交流的模样,不能与各位说话了。”

  君娉婷光是看着,都能知道这位夫人的状态极为不对,更不奢求能够与她交谈。

  这位夫人躺在床上,依旧是不停地闹腾,上一句还一脸凶悍地说:“我不怕你,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我要杀了你!”

  下一刻又涕泗横流,痛哭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求求你放过我”,整个人的精神极不稳定。

  这比他们所预料的还要严重,这位夫人显然已经听不见儿子的耐心劝抚,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之中。

  “屠兄,夫人变成这样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仅仅只是桑新立的事吗?”

  听莺歌说撞见桑新立冤魂的人并没有遇到什么生命危险,只是大病一场,可这夫人病得未免太严重了。

  而且,他们已经到了这桑氏老宅之中,按理说作为主人家,桑老爷子起码该出来见一见他们,不至于仅仅只让外孙待客,桑老爷子却到现在还没出现。

  桑老爷子又发生什么了呢?

  “母亲病到如此地步,还是因为桑新立。”屠千方轻抚着母亲的额头,她仿佛能够感受到儿子在身边,挣扎的力度小了一些。

  “母亲最开始只是梦见桑新立的画像,那张可怕的画像成为她的噩梦,让她日夜难以入眠。”

  君娉婷心道,恐怕不只是噩梦,更多的还是心中的愧疚吧。

  屠夫人心里也知道,虽然她没有亲手杀死桑新立,但桑新立却是因为她引荐给父亲的术士而死,一个人正常人,害死了一个大活人,后来还传出这个死人复活的消息,难免会让她寝食难安。

  长久之下,身体愈发虚弱也是常事。

  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到了后来,就不只是画像了。”屠千方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母亲,手指轻轻将母亲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轻声道,“那时候,我每次回家,母亲总是给我煲一盅汤,热气腾腾的送到我房中,同我说话,问起我的近况,所以,我一直没能察觉母亲正在遭受病痛的困扰。因为是太过亲近的人,理所当然地以为母亲会永远陪在我的身边,所以反而疏忽了母亲的刻意隐瞒。”

  “直到母亲的情况突然恶化,家中来信,我匆匆赶回来,才发现情况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侧身对着众人,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仿佛回忆当时的痛楚一般停顿一会儿,继续说道:“我追问母亲,母亲总是闭口不言,我只能自己寻找答案,最终,找来了桑柘庄。某一日夜间,母亲说着胡话,哭泣乞求着一个人不要杀她,她在惊恐中醒来,终于无法忍受内心的自责与煎熬,告诉了我这一切。”

  众人屏息凝神,静静听着他的倾诉,没有一个人打断。

  “关于桑新立的死亡,关于外祖父的执念,关于表妹的生死……母亲那时候已经有些糊涂了,可她还记得梦中的一切,自桑新立死后,头一年,她总是梦见桑新立的那幅画像,桑新立在梦中哀怨又憎恶地看着她,在空旷黑暗的祠堂里,那幅画无风自动,将要从祠堂飘出来……”

  “到了第二年第三年,母亲站在了祠堂前,看着桑新立的半个身子从画中跑了出来,一天又一天,最开始桑新立还没有办法活动,到了后来,桑新立已经能够随着画卷不断往前,母亲抱着我痛哭,说她想要逃跑,可是根本逃不掉,她站在祠堂前像是被定在那里,一点儿也不能移动,只能随着一个个噩梦,看着桑新立的双腿从画中迈出……”

  关南打了个寒颤,屠千方所说的这些,不正是几个时辰之前,他刚刚经历过的吗?

  难以凝实的噩梦在现实中一寸一寸逼近,如山海般在地面、在头顶、在心中压紧,恐怖无处不在。

  其他人也联想到了刚刚关南的说法,巨大的森严的恐怖湮没房中的呼吸声。

  “直到最近,桑新立已经能踏足在祠堂的石板地面上,轻柔的脚步声像催命符一样,一夜又一夜靠近,母亲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然后,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掐住她的脖颈,让她在睡梦中窒息。”屠千方的话带着难言的阴森,让房中众人都产生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令堂醒来后,脖颈上真的有勒痕吗?”仅仅只是听着,君娉婷都能够体会到那种令人崩溃的痛苦。

  一个人睡梦中不断梦到死去的人想要杀死自己,偏偏自己根本无法逃离,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逼近,是何等的悚然。

  “确实有。”屠千方说,“我最开始也对桑柘庄中的流言信以为真,认为真的是桑新立的亡魂作祟,但后来才发现,并不是他。”

  “那是什么人?”石中剑问。

  “是我母亲自己,在睡梦中狠狠勒住自己的脖颈,仿佛要掐死自己一般。”

  一直到听完这番话,众人才有种大梦一场的感觉。

  离开压抑无比的桑氏老宅,望着开阔的天空,这股滞闷的感觉依旧没有消退。

  一行人终究还是决定留下来,让关南出桑柘庄给师叔送消息,其他人在庄中打探消息,顺便探查幕后的隐情。

  停留两日,君娉婷等人在桑柘庄中与庄中人熟稔了不少,这些人多数老实本分,谈不上恶,也说不上有多么善良,只是普普通通的村人。

  因为他们是庄中少东家的好友,自然也会对他们热情一些,但是每当日落,无论之前聊得有多么热切,庄中人都会噤若寒蝉的表示要关门送客,更不会留任何人在家中过夜,这无形的束缚与准则让他们与这被迷雾笼罩的桑柘庄一同构成了一道令人难以突破的屏障。

  “真是寸步难行。”石中剑抱怨道,“聊起生活日常,大家伙儿都荤素不忌,一旦提起桑新立半点,就没有一个人敢吱声,这样下去,咱们根本没有半点法子。”

  “还有一个地方。”君娉婷道。

  “你是说?”君娉婷一开口,宋青竹就心领神会,“咱们还未去过的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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