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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
郑玉走在前面探路查看四周有没有眼睛，叶究时刻注意身后的动静。
二人都换了一身装束，原来的衣服实在是太过显眼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转过一个墙角，郑玉走入一座假山后面，推开一块石板。
一个大约有半人高的石洞，露出那边便是叶究心心念念的京城内城。
郑玉率先出去，确定外面没人之后才让叶究出来。
“终于出来了。”叶究深深吸了口气，什么是自由，这才是自由。
郑玉站在叶究身旁笑道：“不如先去吃个早饭？”
叶究点了点头有：“马记的羊杂碎倍儿地道，走着？”
郑玉竖起一根大拇指：“走着！”
二人所在的位置在皇城东侧，距离马记不远，大概两三分钟就能走过去。
二人一路前行，走过一座廊桥，便看到了那条贯穿整个京城的街道，一辆辆马车从上面驶过，前往皇城。
叶究从腰间拿出郑玉事先准备好的胡子贴在脸上，免得到时候被人认出来，挺尴尬的。
片刻之后，有两个衣着华丽的男子从一条小巷子中走了出来，身材高挑，极富男人气息，让那些路过此地的小娘子们，心跳不已。
郑玉朝那边轻轻一瞥，露出浅淡笑意，她们的魂儿就被勾走了，那表情真如含苞待放的春牡丹。
二人一路前行，拐进一条小巷，肉香扑面而来。
朝里面望去，写有马记二字的旗帜随风飘扬，下面是一口肉锅，冒着热气，里面肉汤翻滚。
在锅不远处是一排桌子，座无虚席，大多是一些布衣百姓，一文钱一碗，对他们来说那是实惠的很，当然如果想加肉那就要另算了。
在不远处的太阳底下，坐着一位年迈老者，身着布衣，精神头极好，头发胡须打理的一丝不苟，双眸微闭，正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烟雾环绕周身，远远看去颇有一副隐世高人的模样。
叶究与郑玉走了进来，恰好有两人吃完离开，将位置让了出来。
坐在墙边的老人缓缓睁开双眼，瞧了二人一眼，眼中露出些笑意。
“你个小兔崽子不在里面好好待着，来这里作甚那！”
叶究所在的位置离老人不远，自然是能听到他说的话，喃喃自语道：“被认出来了”
郑玉有些奇怪：“叶哥，这老头谁啊？”
叶究瞪了他一眼：“少说几句憋不死你。”
随后叶究缓缓起身，蹲在了老人身旁，阳光照在身上，增添了几分暖意：“再不出来透气会被闷死的。”
老人嘿嘿一笑：“没想到还是个雏...”
叶究满脸黑线：“我说马大爷，你是闲的没事儿干了，还是就有这个癖好啊，怎么喜欢盯着人那里看？”
“呵，老汉我想看啥就看啥，明天就算看你媳妇洗澡那也是老头子我的本事。”
老人抽了口旱烟，吐出一个烟圈。
叶究干脆抬板凳过来坐在旁边：“老马头，你说你一直坐在这儿，不觉得烦吗？”
“有时间多去外面走走，京城那边正好有几个富老太太，来了丧夫，要不给你介绍介绍，省得你晚上没事儿干？”
姓马的老人淡淡瞥了叶究一眼：“我可不像你，白天没鸟事儿，晚上鸟没事儿，我忙得很。”
叶究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习惯了老头子这般讲话，笑呵呵道：“瞧你这话说的，迟早给她拿捏了。”
“哼，就你那点本事，人家吹口气儿你估计就得躺床上一个月。”
叶究挠了挠头：“话也不能这么说，又不是非得使用武力。”
老人一听来了兴趣：“我这儿有点药，吃下去就算是神仙也得睡死过去，要不要来点儿。”
叶究：“.....”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这样的人吗？”
老人点了点头：“也对，你这孩子从小就怂，干不得这种事儿。”
“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又不是我找你聊，是你死皮赖脸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和我说话。”
老人来了兴趣：“行了，快吃，吃完付了钱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
“好嘞，您老好好养着，别等下次出来，你不在了。”
老人冷哼一声：“放心，就算是你死了我都不会死，你啊就少操这个心，又不需要你来抬棺材。”
叶究笑嘻嘻抬着板凳坐在了桌子前，面前已经摆上了一碗羊杂汤，上面撒了一层香菜蒜苗，香味扑鼻。
呲溜溜喝一口，整个人差点飘起来，还是那个味道，真是绝了。
这是，一位身姿窈窕的妇人走过来将两个大饼放在桌子上，看向叶究的眼神中满是笑意。
她轻轻走到锅旁，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朝这边指了指。
男人看过来，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意，正要开口，那位姓马的老人突然说道：“脑子里装了屎，不灵光了是吧。”
汉子悻悻然闭嘴，专心切肉。
郑玉小声问道：“那老头子谁啊？”
“那个老人姓马，名字我也不知道，我都叫他马爷。”
叶究接着补充道：“凶这呢！”
“锅前那对夫妇，是老马头的徒弟和徒弟媳妇儿，都挺和蔼的。”
郑玉喝了口汤，开始就这大饼吃肉：“嘿，叶哥你别说还真不错唉。”
叶究没有理会郑玉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本来想用系统推演做法，但心念未起，就已悄然落下。
“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郑玉有些好奇，按理来说叶究这等膏粱子弟，不应该与他们有交集才对，更让他奇怪的是，叶究方才与老人聊天期间竟然没有任何突兀感。
叶究解释道：“有次我和我弟弟出去打了人，之后被人家父母追上门，当时我弟弟还小，所以我就顶了锅，被我娘一顿揍。”
“我当时气不过，一怒之下离家而去，满京城游荡，可当时走的急没带钱，而且正在长身体容易饿，那时气性又大，脸皮子薄，放不下面子回去。”
叶究喝了一口汤：“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马爷应该是看出我饿了，就亲自端了碗羊杂汤给我。”
“还说了句此地概不赊账！”
郑玉好奇道：“那你喝到了吗？”
叶究点了点头：“喝到了，当时喝完还挺开心，烦心事儿全忘了，之后就跑回了家。”
“至于拿什么换的，记不太清了，我问马爷，他不告诉我，久而久之也就不问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要紧物件，也有可能压根就没给。”
“之后我但凡有什么烦心事儿，就到这儿来喝汤，一来二去就和他们熟了，我敢说这碗羊杂汤，绝对是京城一绝，过了这家就没别的地儿了。”
郑玉竖起大拇指：“说的在理！”
看着郑玉喝完，叶究放下三文钱。
郑玉看着桌子上的铜钱有些奇怪：“不是一文钱一碗吗？”
“自那以后，我喝这个，马爷收我两文钱。”
郑玉有些不解，也没有再追问，与叶究一起走出了巷子。
郑玉回头看忘一眼，将观马巷记在心头。
此刻阳光正好照到了叶究坐过的桌子上，恰好照到了那两文钱，微光晶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