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膀如受巨槌所击。
“你是……”他大骇,后悔已来不及了,老村夫的手指已点在他的七坎穴上,耳门再挨了一劈掌,立即昏厥,任何反应也来不及了,知道碰上的是什么人啦!
“格格格……”老村夫怪笑,将人拖死狗似的往树林拖,“捞到一条小鱼,妙哉!”
“你干什么呀?打闷棍劫路,你是不是老了些呀?”树林里发出嘲弄性声音,是—脸邪笑的柳恩。倚在一株大树上状极悠闲。
“又是一条小鱼。”老村夫得意地丢下无情剑,狞笑着接近.像见了鼠的猫,“老夫认识你们所有的走狗。你这个小眼线有大用。”
“我也认识你们所有的凶魔。”柳思毫无惊慌走避的打算,任由对方接近至伸手可及处,“似乎你们这些人中,以你地府魁星最为卑鄙。”
“什么,你这小狗……”
“你不必急于否认。”柳思打断对方的咆哮。“事实胜于狡辩。你—个大名鼎鼎的老前辈,威震江湖的老凶魔,居然扮—个半死不活的糟老头,引诱—个小辈无情剑,乖乖地送到你面前挨揍,实在有失身分,可耻。”
“兵不厌诈。”地府魁星得意洋洋.像抬得黄金的化子,“如果老夫一亮名号。这混蛋铁定会屁滚尿流溜之大吉,老夫岂不连—个虾子也捞不到了?这可是他送上口来的。他这种人,只会欺负—个槽老头。”
“你没给他任何机会。”柳思的语气中有责难,但脸上的邪笑却表示讽刺嘲弄,“充分表示你是一个胆小鬼,不敢挺起胸膛与后生晚辈拼命,摆出可怜相骗人上当,你像个可耻的懦夫。你是吗?”
“老夫并不认为可耻。”地府魁星说得理直气壮:“你们来了一大群虎狼,声威震天下,摆出强梁面孔,似乎吃定了老夫几个魔道人物……”
“你们也是虎狼呀!虎狼相斗有什么好怪的?”
“就算是虎狼相斗吧!他们的虎狼比我们多数十倍。对付他们这些声势浩大的豪强,斗力是自掘坟墓;必须运用智慧与技巧,任何一种手段都是正当的。暗算这个小辈无情剑,当然理直气壮。至于你这个小眼线,老夫就没有暗算的胃口了。”
“哦!你打算……”
“咱们是见一个杀一个,当然杀之前要口供。你……”
“你不能杀他.至少今天不能杀。”柳思抢着说,故意曲解对方的话意。
老凶魔的意思是:你也不例外,杀!
“今天不能杀他。”地府魁星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今天不能杀他。”
“为何?”
“因为这位仁兄的问伴,曾经看到他和我走在一起出城。你如果杀了他,我回去该如何解释?”
“你还想回去?”
“有什么不对吗?”
“你昏了头。居然还想活着回去?去你娘的!你会比他死得更快,因为你这个小跑褪份量有限,所知不多.口供毫无用处,不值得费心.宰了省事多多。小辈,你死吧!”
声落掌虚空吐出,可怕的潜劲爆发,相距仅八尺左右,掌出动已及体,掌劲骤发,应该发则必中。
掌出的刹那间,老凶魔感到身侧有依稀难辨的影像幻动,还来不及分辨是何物体,后脑已挨了一击,人向前一扑,扭动广两下使失去知觉。
柳思在地府魁星的脑袋摸了几下,这才拉起无情剑,正要将人扛上肩,香风入鼻,人影一闪即至,冷冰冰的剑尖,点在他的背胁上。
“该死的,你真在吃里扒外呢!”身后用剑逼住他的人,是扮成小村姑的东方玉秀,仰止山庄的女公子,“你把无情剑怎样了?”
东方玉秀不认识地府魁星,老凶魔所扮的老材夫十分神似,仆伏在地,也看不见面容。
两个金刚落在老凶魔们手中好几天了,迄今音讯全无。老凶魔也不派人向仰止山庄的人接头,似乎已没有索取赎金的兴趣,双方已是死仇大敌,见面必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打算怎办?”柳思不加分辩,冷冷地问。
“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怎样?”
“正相反,我认为你这种横行霸道的女人,任何事都可能做得出来,从不把弱小的人当人看。你一高兴,必定一剑把我杀了。”
“我不会杀你。”东方玉秀愈听愈冒火。
“一定是发生了奇迹,这与你一时心软无关。”柳思的话仍然伤人:“当然你并不笨,杀了我一个小人物,并不能增加你女英雄的光彩。而且也无法在八表狂龙面前邀功;所以,你不杀我也并非意外。”
“我要把你交给龙主事。”
“悉听尊便。”
“无情剑怎样了?”
“大概是被打昏了。”
“把他背回城。”
“遵命。”柳思怪腔怪调回答,将无情剑放上肩挽了双腿弯举步。
***
客厅中闹哄哄,十几个首脑人物,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纷纷,有人开始替无情剑施救。
柳思被两个人挟持在壁角,事先巳被狠揍了几拳,气色甚差,挟持他的人不许他说话,他也懒得分辩。
东方玉秀成了贵宾,在一旁落坐等候无情剑苏醒。
八表狂龙真像个大名字,高坐堂上准备问案。
被打昏的人,即使不施救,不久便会自行苏醒的,经行家用药施救,片刻便神智渐清。
可是,七坎穴被重手法所制,神智虽清醒,四肢却动弹不得。
施救的人。是南京巡缉营另一位小队长,名气颇大的断魂刀客场彪,与无情剑的交情最深厚。
“颜兄,你醒来了,怎么一回事?”断魂刀客蹲在一旁关切地问:“先坐起来,我扶你。”
“我……我的七坎穴被制住。”无情剑完全清醒了,“哦!杨老哥,是你救了我?老凶魔呢?”
“什么老凶魔?”断魂刀客惊问。
“地府魁星,没错,是他。这老杂种卑鄙得用诡计暗算,扮成老村夫,我上了他的恶当。快替我解七坎穴,但愿老凶魔用的是普通手法。”
“我看看。”西岳炼气士走近,老道是熟稔各种制穴术的权威专家。
略一检查,老道用对穴震穴手法连下三掌。
“是普通的手法。”西岳炼气士宣布:“那老凶魔与摄魂骷髅一样坏,同是掳人勒索专家,活的肉票才值钱,所以很少用独门手法制人。”
无情剑狼狈地爬起,咬牙忍痛伸展手脚筋骨。被扛在肩上带回城,肚子必定十分难受。
“老哥,不是柳不思计算你的?”断魂刀客急问。
“柳不思!见了鬼啦!”无情剑举目四顾,看出气氛不寻常,更看到柳思被挟持着的倒楣相:“开玩笑,当碰上飞天豹子和吴志勇两个混蛋时,他早就躲起来了。后来我撤走,一直就没看见他;我却碰上了地府魁星,被他先制穴后打昏……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救我回来的?那老凶魔呢?”
东方玉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颜士杰,你把先后的经过详说一番。”八表狂龙示意无情剑坐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情剑在一旁坐下,将在渡头碰上柳思,迫柳思去梁家松林找小妖巫的经过说了。至于被地府魁星打昏以后的事,他当然一无所知。
东方玉秀脸色苍白,坐立不安。
“你说。”八表狂龙向柳思一指,脸色难看。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柳思说话有气无力,“我哪有和高手拼命的能耐?所以躲在一旁吓得发抖。无情剑一走,我也溜之大吉,鬼使神差,我走的方向恰在大树的西端,便看到一个老村夫,拖了无情剑一条腿往小路方向走。我一急,恰好脚下有一块拳大石头,奋力一掷,居然击中了老村夫的后脑。老村夫一倒,我就出来救无情剑,怎知道老村夫是地府魁星?怎能怪我?无情剑姓颜的,你这混蛋思将仇报,总有一天……”
“嘘2我并没怪你呀?”无情剑怎知道东方玉秀制柳思的事?
“你这该死的混蛋,为何不向东方姑娘解释?”八表狂龙怒叫。
“她会让我解释?”柳思也愤然大叫:“我只要多说一个字,她的剑就会无情地贯入我的背心了,她就可以用替你杀了吃里扒外的奸细,替你救回无情剑的事,向你邀功请赏。”
“胡说八道!由于你不分辨,平白放走了地府魁星,你……你该死!你……”
“龙主事,你说这番话就不公平了。”西岳炼气士不悦地主持公道:“东方姑娘回来时所说的情节,贫道本来就心中生疑。咱们在城里的眼线,知道颜士杰与柳不思是一同出城的,柳不思能把颜士杰打昏吗?颜士杰不论出了任何意外,他都脱不了嫌疑,他回来如何交代?任何辩解的话也不会有人肯听,他也不可能撤谎自圆其说。他冒万险救颜士杰,就充分表现出他的责任感,颜士杰活,他才能活。今天他该说是立了功,结果是先不问情由就挨了一顿毒打,最后他仍然该死,日后谁还敢替咱们卖命?”
挟持柳思的两个人,脸有愧色放了他。
“子虚道长,不要干涉我的处事方式。”八表狂龙脸色不正常,“这件事,我会慎重处理。这小辈桀骜不驯,不能纵容他,你如果夸奖他两句,他更忘十他是谁了。”
柳思不再逗留,抱着肚腹摆出痛苦难熬的虚脱神情,一拐一拐地出厅走了。
***
一顿毒打,成了他装病不再外出踩探的借口。
黑虎吕强也不再外出打听消息,在房中留意他内外伤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