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红面络腮胡大个子,一对开山斧好凌厉,正与黄冷竹二人杀得起劲,有几缕鲜血在空中飞溅,看不清是从谁的身上流出来的。
那铁玉儿已被屠夫和尚逼到山道边,两个人仍然一刀一剑的硬碰,狂杀不休。
铁凤琳闪电似的出手了。
她的动作宛似狸猫腾跃,长剑狂杀是虚招,左手暗暗掏出的匕首才是宝。
只见她身在半空,突然左肩下压,匕首后杀先至,直往周猪儿的脖子上掠去。
只不过她遇上了身经大小数百战的周猪儿,周猪儿早就看清铁风琳手上的把戏,当然也心中有了主意。
就在铁凤琳扑杀过来的时候,周猪儿卖弄一个身法,横出半丈远,手中钜刺狼牙棒棒尾斜挡过去。
“当!”
周猪儿出手很有力,一下子砸得铁风琳的匕首朝天飞去,而她的右手腕已被周猪儿握祝周猪儿只用力一带,铁凤琳便往周猪儿的怀中跌去。
“啊!”
“哈……”
周猪儿浪声道:“你是我的了,哈哈……”周猪儿不但笑,而且仰天狂笑。
“当!”
“哎!”
周猪儿只笑一半,他“哎”的一声,张口吐出一颗牙,痛得他大骂一声低头看。
操!血水中有一粒五香卤味花生米!八锏模彝迪抑艽笠浚 ?
吼骂声中他猛一抖,抖落了铁凤琳右手长剑,随手点住她的穴道。
此时,周猪儿也看到了,他发现有个小无赖在马车旁吃五香卤昧花生米。
小无赖当然是金元宝,他冲着周猪儿冷瞧一眼,同时又丢了一粒花生米入口中。
这时候,大柱子一帮人正同十几个大汉在马车附近,杀得血肉横飞,尖嚎厉叫声此起彼落。
一闪身间,周猪儿已推开铁凤琳,跃近金元宝。
“他娘的!是你在偷袭老子……”
金元宝不抬头,仍然一粒粒的吃着五香卤味花生米。
“咻!”
好凌厉的一棒,周猪儿如同要把金元宝的头砸成烂西瓜似的,这一棒他用了十二成功力!
金元宝的动作快得如同他未动似的,只那么挫腰间,便见狼牙棒自身侧掠过,砸得一块大岩石四分五裂。
金元宝的手腕,却在此时又抖出两粒五香卤味花生米。
“啪,啪!”
“哎唷!”
只见周猪儿的面颊上深深的嵌着两个小洞,血流如注,从胡子上往下巴流。
便在周猪儿痛得往后闪退之时,金元宝回手猛一抖,一粒花生米已嵌在屠夫和尚的鼻子上,痛得屠夫和尚猛回头,笑也笑不出了,杀也不同铁玉儿杀了,左右摇晃破口骂:“他奶奶的!是谁?”
再看铁玉儿,连追杀的力气也没有,倚着长剑直喘息,她遇上比她更狠的人了。
屠夫和尚挺着脖子,好灵敏的闪过马车顶端,一下子便落到金元宝面前。
周猪儿大叫:“屠夫和尚,替我杀了这小子!”
屠夫和尚反手一把抓,把鼻子上的花生米抓在手上,也抹出一把污血。
他把血手摊开,对着金元宝骂:“操你娘!是你小子暗算大爷吗?”
周猪儿再次叫:“屠夫和尚,你还罗嗦什么,杀了他!”
“杀!”
屠夫和尚一刀杀去,“喀嚓”的一声,砍中马车门,几乎把门劈成两块。
而金元宝的五香卤味花生米又出手了。
“咻咻!”之声起处——屠夫和尚的双腕中“弹”,猛流鲜血,再也握不紧那把特号屠刀,“当”的一声落地,痛得他抖起双腕往后跳,口中仍然开骂:
“你娘的……”周猪儿顾不得抓铁风琳了。
当他再一次看清金元宝的手法之后,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湖上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个厉害的人物,而他又是谁?
周猪儿看得清,便也反应得快,对方有这么一个厉害角色,是很难讨得便宜的,反正前面有油水,这肥羊不抢也罢。
他这一念之间,便腾身跃回马上。
他不但自己撤,还大叫屠夫和尚快回来。
屠夫和尚撮唇打口哨,只不过他仍然怒视金元宝。
口哨甫起,围住车辆厮杀的几十个强盗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此时撤退。
他们就快把这伙拼死顽抗的肥羊摆平了,为什么要撤?
与黄冷竹狠干的红面怒汉,厉叫着狂杀七刀,生生把黄冷竹逼到山道左面,他才往马上跃去。
铁风琳穴道被点未追杀周猪儿,铁玉儿便未追杀屠夫和尚,便在她二人惊疑之时——几十个强盗纷纷往两边密林奔回,只不过走得很惨,因为一—因为金元宝又出手了!
金元宝手中的五香卤味花生米,宛似天女散花,一粒接一粒的自他的手中打出。
每打出一粒,必然传来一声凄叫。
几十个强盗逃回树林,每人的面皮上牢牢的嵌着一粒花生米作为此行纪念。
金元宝的手上仍然托着一小碟五香卤味花生米,他也仍然跌坐在马车下未移动。
他—直坐在那地方,就好象他要死守那辆马车似的。
咦,他不是最大方,喜欢朝人家扔元宝吗,怎么现在改请吃花生米了?
因为他银子来中州路上早都用光了,还没挣到手,只好节约一点,用花生米“请客”了。
周猪儿厉声大叫:“撒!快撒!”
只见这伙山贼呼爹喊娘地朝山上跑去。
周猪儿也不去叫回前面正在厮杀的同伙。
那些同伙是冲着铁风云与李元化的“马车”去的。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自己的人大都受了伤,去了也是无补于事。
铁风琳怔怔的站在道边。
铁玉儿也一样,好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柱子跑过来了。
大柱子的背上在流血,二十来个大汉都受了伤,如果不是大家相互支援,守紧在一起,只怕早就玩完了。
看着金元宝,大柱子道:“我亲爱的金兄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呀!”
金元宝举着手上的小碟,道:“他娘的,我欠你们一碟花生米钱,能否先记帐?”
大柱子似乎想哭,道:“金兄弟,你别再逗了,行吗?你抬头看看大伙。”
金元宝道:“大柱子,快治伤吧,大伙不都已经受伤了,你还同我客气什么!”
大柱子道:“那你是……”
金元宝站起来了,却见铁玉儿走了过来。
她堵住金元宝,道:“金大哥,我相信你了。”
金元宝道:“咦,你相信我什么?”
铁玉儿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杀宫呜歧。”
金元宝笑笑,道:“那是我找赌资的最好办法。”
他要走,却被铁玉儿拦住:“你上哪儿?”
金元宝指指四周。
四周乱七八糟,车辆倒的倒、翻的翻,有的绳索已断,上头的箱笼滚落在地。
他叹道:“各位,我得干活呀,车马行里不养吃闲饭的人哩!”
“哇!”
铁风琳哭了!
她哭着奔到马车中,铁玉儿也跟上去了。
金元宝果然开始动手整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车辆起来。
人们全受了伤,只有他没事,当然他得干活了。
虽然大伙受伤,前方的杀伐却仍在进行。
其中一方是平安车马行的人马,一方是做没本钱生意的“好汉”们。
第四章
夺宝出疑兵
铁凤琳只哭了几声,便又很快的跃出车外,她没有忘记平安车马行的疑兵,正与强盗主力在前面狠干。
铁凤琳走至马车旁,金元宝正在“吃力”地把一辆翻倒的骡车扶正。
金元宝不看铁凤琳,又把骡车上的绳索紧了紧。
铁风琳回头叫:“大柱子!”
大柱子从后面奔过来,他刚把伤药敷在伤口上:“小姐,你叫我?”
铁凤琳指着一里外的山道,道:“我们去支援他们!”
大柱子一拍脑袋,道:“嘿!我几乎忘了,大当家的他们还正在拚命呢!”
他叫着,立刻朝四周喊道:“伤轻的快跟我来,去支持大当家的啦,快!”
喝叫声中,奔出十个带伤的人,在他的带领下火速朝前方奔去。
铁风琳看看金元宝,她不知如何对金元宝开口。
一下子,她仿佛不认识金元宝了。
便在这时候,铁玉儿出来了。
铁玉儿的模样有些滑稽,她走到金元宝身边,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才恰当,急的直搓手指头儿。
黄冷竹来了!
黄冷竹只不过左臂挨了一刀,伤处包扎敷上药之后便没事了。
他笑呵呵的拦住金元宝,道:“小兄弟,你住住手。”
金元宝指着剩余几辆倾覆的车辆说道:“黄老爷子,活还没干完呢。”
黄冷竹笑笑,道:“小兄弟,这几日黄某怀疑你,误会你了,如今既已明白,这粗笨之事也可以免了。”
金元宝看看铁凤琳,道:“黄老爷子,车马行不养吃闲饭的人哩!”
黄冷竹道:“小兄弟,叫你干粗活,那是老夫的意思。”
金元宝奇道:“咦,怎么是你的意思?人家才是主人。”
黄冷竹笑道:“当我得知你并不是平安车马行人的时候,黄某不能不提高警惕,而你一心要杀宫鸣歧换取赏银,使我怀疑你也许就是强盗派来的卧底之人,所以黄某才建议铁姑娘,对你多加留意了。”
金元宝闻言,再看看铁凤琳,他发现铁凤琳的面上泪痕刚拭,半红的双目中流露着复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