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襄的两眼里迸出近乎疯癫的执拗,说话时上半身向前倾,定定的盯着石清莲看,她说:“那一日,是你,代替我,跟沈蕴玉睡到了一起,对不对?所以你们才会在一起,所以沈蕴玉才会处处帮着你,所以沈蕴玉才会喜欢你!这些本该是我的,本该是我的!"
她的语句混乱,声音压得低,气音却尖锐的向上飘,艳丽的凤尾指甲在书斋的案上划过,带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幸而书斋内的人都讨论的热火朝天,石清莲来的时候又是挑的有挡帘的僻静角落而坐,没人瞧见这里的动静。
“金襄郡主。”石清莲望着她的眼,试探性的轻声道:“清莲不懂郡主在说什么,我与沈蕴玉,是在之前查案时相熟识的。”
金襄勃然大怒。
她本来其实也对江逾月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后来,她听说了永宁侯府婚事上的事,便信了江逾月的话,再回头去想那一夜发生的事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一缕挂在厢房旁边草丛中的布条十分古怪,如果不是沈蕴玉,那就一定是石清莲故意害她。
是石清莲故意害她,石清莲抢了沈蕴玉,然后把江照木给了她,毁了她的一生!
“你胡说!”她的脸骤然净狞,咬牙切齿般道:“你分明早便与沈蕴玉勾连在一起了,你们二人还在江府暗度陈仓!你以为没人知道吗?”
石清莲心口巨震。
她早就知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这件事怎么能透到金襄那里去呢?她与金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被江逾白康安发现她还能想明白,但是被金襄发现,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
“金襄郡主。”石清莲知晓了她的来意,便不想再与她拉扯下去了,她站起身来,道:“我讲过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在装傻!”她一掌拍在案上,尖啸着站起身来:”那一日是我给他下了药,他才会变成那般模样,你这个卑劣的小偷,偷窃了我的东西!如果不是你,现在跟沈蕴玉和和美美的人当是我!江照木也是你安排的吧?你就是想让我死!"
石清莲看着金襄发疯的样子,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叹了口气。
不可能的。
她能跟沈蕴玉好,是因为毒不是她下的,沈蕴玉不会把这个毒的罪责怪在她的脑袋上,沈蕴玉与她日夜相处,能喜欢上她,但绝不会喜欢上金裹。
因为金襄
就是下毒的那个,不管她对沈蕴玉如何好,沈蕴玉那个脾气,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人算计拿捏呢?所以沈蕴玉上辈子才会直接到皇宫去将此事闹大,不惜与定北侯府结仇,直接断了金襄的所有退路。
但金襄看不透,她只以为,石清莲是跟沈蕴玉中药睡了之后,沈蕴玉才喜欢石清莲的,她以为,如果和沈蕴玉睡了的人是她,沈蕴玉就会喜欢她。
所以,她把现在的所有不幸都归结到了石清莲身上。
至于江照木,那根本就是意外,石清莲自己都未曾料到这些——她当初以为金襄只给沈蕴玉下了药,没想到金襄还给她自己下了药,金襄跟江照木睡到一起的事,让石清莲都猝不及防。
但石清莲已经不打算再和她争执了,她说什么金襄都不会信的。
她抽身要走,金襄便冲上来抓住她的胳膊,她疯疯癫癫的喊:"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我要带着你去找他,我要揭穿你,是你毁了我!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已嫁给了他,跟他在一起了!"
石清莲被她拉扯着,她的指甲掐在石清莲的手臂上, 掐的石清莲一阵刺痛, 石清莲拧眉想推开她,但金襄一发起疯来,颇有两分力气,石清莲都拉扯不开。
她们这边的动静太大,引来了很多人看,墨言和双喜匆匆上来帮着一起拉,金襄竟然张口要咬石清莲,李私兵站在一旁跃跃欲试,又被石清莲瞪了回去。
金襄好歹是郡主,几个丫鬟撕扯也就罢了,若是动了私兵,伤了金襄,那就闹大了。这件事不能闹大,得压下去。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一旁伸过来,硬将两拨人分开,一道身穿书生白袍的背影站在了石清莲的面前,正面对着金襄郡主道:“二位姑娘,这里是书斋,不可争执扭打。”
是顾时明。
他生的眉目俊朗,一身正气,还真阻了金裹片刻。
四周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他们看,石清莲丝绸昂贵,金襄穿戴华丽,两人瞧着就都不是普通人家的人,石清莲被人看的时候,墨言挡在了她面前,金襄被人看的时候,她自己都不在乎。
金襄现在早已不要什么脸面了,她沉溺男色,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昔日好友早已因此而疏远了,每每纵欲过后,欲念退下时,只剩下空洞与乏味,她原先只是不想活了,但后来知道了自己的下场是石清莲导致的之
后,她就又“活”过来了。
原本干瘪的身躯里又充满了力量,不是为了活,而是为了报复,她就算是死,也要揭穿石清莲,也要让石清莲死在她身前。
她不肯承认自己的错,所以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石清莲身上,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是可怜的,她是干净的,她是被害的,她还能值得被人爱。
“你不和我去找沈蕴玉,我便自己一个人去寻他,我要去告诉他,都是你的计谋。”金襄已然是疯疯癫癫的模样了,她见自己不能抓着石清莲去找沈蕴玉,就直接转身往书斋外走。
她放出那些疯话后,跌跌撞撞的走,双喜在听到"沈蕴玉"这三个字的时候拉了拉石清莲的袖子,石清莲摇了摇头,示意都不要管。
一个金襄郡主,把她自己闹死,也捅不破这个天,她本身就是做错的那个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讲别人呢?更何况,沈蕴玉面上不提,背地里却一直记着这个仇呢,金襄真撞到沈蕴玉面前,死就一个字,沈蕴玉能在她的命上写十次。
待到金襄离开之后,顾时明才道:“石三姑娘,来此可是来瞧话本的?近日斋内到了一些新画本,还有带图画的呢,可要瞧瞧看?"
顾时明看她的时候,一双眼里都泛着莹亮的光,欢喜也要从眼里溢出来了。
石清莲太熟悉这种目光了,她现在想到沈蕴玉,见到沈蕴玉,不,甚至见到一块桂花糕也都是这样的眼神,推己及人,想来顾时明也是真的喜欢她。
她的唇瓣颤了颤,只道:“烦请顾公子,送我回去吧。”顾时明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他连剩下的时文也不写了,转身便引着石清莲出书斋,少年人的高兴像是蓬勃的绿叶,那种生机从他的身体里溢出来,让周遭瞧见的人都跟着笑。
唯独站在最后面的石清叶叹了口气。
顾时明以为石清莲激约他,是喜欢他,或者接受他,但实际上,石清吐清楚,他这个妹妹激幻所
文化,但是你上,口有口有足,也这个冰冰起的饮
时明,是要拒绝他。
石清莲一贯是个利落的姑娘,旁人喜欢她,她要是喜欢,她就立刻勾线搭桥,自己爬过去,她要是不喜欢,便会一刀斩断,绝不会让一根情丝缠在她身上。
他不忍亲眼见到顾时明被
拒绝,所以也没跟上去,只吩咐书童去收茶盏。
在小厮收茶盏的时候,石清叶还疑惑的扫了一眼石清莲与金襄坐过的地方,他不知道石清莲与金襄为何要争吵,他想了想,只能把罪过都怪在江府的头上。
金襄当初嫁到江府去,是他三妹妹一手办下来的,他想,两人有矛盾也一定是这时候生出来的。
石清叶不由得暗骂一声,江逾白真是坏到家了,跟他妹妹绝情了,还要来给他妹妹添麻烦。
石清叶想着,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书斋外面。
透过半开的窗柩,能看见外面秋日的日头和行走的人群,正是闲散好时光,偏偏有人要碎心肝啊。
此时,街道上。
石家的书斋开在墨香街,一条街走下来,都是书斋与茶馆,来往的也多是读书人和卖花女,以及抱着琵琶的琴师,他们二人漫步在街头,顾时明一直在找话题和石清莲聊。
他不知道石清莲喜欢什么,就挑最近时兴的话题来讲,可是不管他说什么,石清莲都不答话,他们走到街头的时候,石清莲挥手屏退婢女,然后与他道:“顾公子,多谢你方才的仗义执言,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与我未婚夫请酒于你。”
顾时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听见“未婚夫”的时候,便觉得心口被人捶了一拳,他有心想问一句“石三姑娘何时有的未婚夫”,但石清莲已经与他行了一个莲花礼,然后带着婢女,施施然的踏上马车,离去了。
他只能呆呆地望着那马车渐渐远行。
“姑娘,那顾公子可伤心了。”双喜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看了一会儿,又收回头来,道:“姑娘说的太直接啦。”
而石清莲在马车里坐着,连头都没探出去一次。
“不直接些,他也割舍不断。”石清莲只摇头,道:“时间长了,忘不掉了,才是难受。”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沈蕴玉,哪儿还能装下旁人呢?现下断了才好。说话间,石清莲又看了一眼墨言,道:“晚上记得挂灯。”
她得问问沈蕴玉关于金襄的事。
双喜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石清莲。
石清莲说完,才意识到双喜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她脸上顿时一片绊红,想解释什么,又吞回去了。
墨言则是顺着
车窗看了一眼天色。
姑娘哎,天儿还亮着呢!怎么就惦记上挂灯了!
而金襄此时已经到了北典府司的门口。
她是坐着马车来的,金襄郡主的马车富丽堂皇,双头大马往北典府司门口一挡,来回走过的锦衣校尉都能瞧见——主要是北典府司招人恨,一般人都不爱过来,就显得这辆马车越发显眼。
金襄郡主前一段时间也是这般堵门的,现在还是这般堵,只是区别是,前段时间金襄郡主还没嫁人,现在却已经是江照木的妻子了。
江照木被江逾白带出京城之后,很快便被众人遗忘了,原先盯着江家的锦衣卫也都撤回来了,他们家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至于金襄,自然也没有跟夫家一道去受难的意思,她原先在康平街住过一段,后又搬去了栖凤,街,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回娘家不去夫家,大有一种寡世独居的意思,但是,怎么又跑来堵门了呢?
许多锦衣卫心中好奇,但也不敢问,否则就是十五鞭。沈蕴玉则是根本不知道,他还在诏狱里刑审郑桥。
何采跟郑桥昨天磨了一整晚,两块臭石头谁也磨不开谁,诏狱环境不好,何采伤口又发了炎,出了高热,被送到了北典府司内的医处里休息。
沈蕴玉就接着来提审郑桥。
郑桥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只留了一条亵裤,满身都是血迹,一条腿也被庖了,他已存了死志,一言不发的被吊着,见了沈蕴玉也不讲话。
沈蕴玉倒是悠哉,小旗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沈蕴玉坐在其上,抬手拍了拍。
牢狱远处便传来一阵拖拽嘶嚎声,一道人影被人从牢狱外踹进来,直接扑倒在地上,尖叫着喊:“爹啊!爹啊!”
被吊在木架上的郑桥浑身一震,睁开了浑浊的眼,看向了牢狱里。
在他面前,沈蕴玉穿着一身红色飞鱼服,面色冷淡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他的儿子狼狈的跪在地上,惊慌嚎叫痛哭流涕。
他的儿子!
他本该跑出京城的、唯一的儿子!
“郑大人。”
郑桥听见沈蕴玉开了口,语调依旧平缓,但其下却掩盖着深深寒意与几分胜券在握的意味,从远处缓缓飘来。
“您不怕死,您的儿子怕不怕呢?今日若是撬不开您
的嘴,沈某,就只能把您儿子庖成人彘了。"
郑桥艰难抬头,就看见沈蕴玉那张如玉一般的脸上带着几分不似作假的关切,他道:“沈某最近多了个爱好,为人刑审时,喜欢将人阀了,您这个岁数,想来是不怕,但您儿子———”
沈蕴玉语气一缓,后面的小旗便走上来,一脚踩在郑桥儿子的腿上,"铮"的一声拔出了绣春刀,用刀背顶在了郑桥儿子的腿间,将关即桥儿子吓得嗷嗷惨叫,但就是挣脱不开那只铁武靴。
郑桥眼前一黑。
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混账畜生!
无数悲愤与恼怒在胸口处盘旋,但是在吼出的前一秒又变成叹息。终究是棋差一招,棋差一招!
郑桥耷拉着脑袋,道:"我招。"
沈蕴玉唇瓣一勾,道:“郑大人说招的东西,有一处错漏,沈某便挖您儿子一只眼,有两处错漏,便割您儿子一只耳,郑大人,同朝为官,沈某不愿做的太难看,还请您配合些。”
郑桥在儿子的惨叫下,再无抵抗的意志,利利索索的将所有知道的都交代了。
“铜模确实是被柳居正带走的,他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个假铜模,我知道这件事情后,本是打算揭发,但他以我过去的一些事情要挟我,我便只当看不见。"
“后来,我察觉到他跟京中的一些文官有关系,其中有一个,叫“王承风”,这次出事之后,也是王承风给我传了消息,叫我把事情往江湖势力赤月帮的身上扔。”
郑桥道。
在听到"王承风"这三个字的时候,沈蕴玉的眉头突然跳了一下。
他在那里看过这个名字,虽然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王承风,王承风。他想起来在何处见过了。
在江家清心院厢房窗边的矮榻上,羊脂软玉的美人儿伏在窗边,望着月亮唤他的名字,他们身边的案上堆积摆放着几张白纸,他一眼扫过,凭着本能记住了。
除了王承风,还有什么?
“田守义。”沈蕴玉突然道出了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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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玉的面色却在那一刹骤然冷下来,他没说话,但是却让郑桥在与他对视的瞬间,后背都窜上了一丝战栗。
和刚才不同了,郑桥想。
刚才的沈蕴玉是在查案,但现在的沈蕴玉,是想杀人了。
就连趴在地上的郑桥儿子都不敢动了,安静地伏在地面上装死。郑桥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沈蕴玉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
郑桥说的名单,在很久之前,他就在江府中看到过。还是在石清莲的案上。
沈蕴玉是认识江逾白的字迹的,他以前就见过江逾白的文章和江逾白的奏折,所以,当时他看到石清莲的案上出现那些东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东西都是江逾白写过之后,无意间留在石清莲那处的。
如果这般推断的话,那这个假铜钱案,江逾白已经筹谋了很长时间了,只是最近才兴起来的,江逾白是想做什么呢?
江逾白真的会是罪魁祸首吗?
之前他看见那份名单的时候,心中也是有两分疑虑的,只是那份名单来的不明不白,所以他未曾发问,也没有调查过,后来又渐渐忘了,现在翻起来之后,才和他眼下的案情对上。
除了王承风和田守义以外,他还记得一些人。
他盯着牢狱中烤着铁烙印的炭盆中的火光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
跟在他周遭的小旗立刻推开牢房的门、拿起沈蕴玉坐的椅子,前方走来提灯的校尉,前呼后拥的随着沈蕴玉往外走。
有些灵醒些的校尉心中生疑:分明已经撬开了郑桥的嘴,案件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了,但是大人怎么放下郑桥就走了?
他们也不敢问,只沉默的跟着大人往外走,他们本以为大人是要去殿内继续办公的,但是,大人却走出了北典府司的门。
他出了北典府司的门之后,便挥手让其余的锦衣校尉都下去,只留了几个暗处的人跟着他。
锦衣校尉自然听命,刹那间便都远去了。
沈蕴玉独自一个人往北典府司的门外走,一走出门外,便瞎见北典府司门口横着一辆马车。
沈蕴玉打眼一瞧,便知道是金襄郡主的马车。金襄郡主为何在此?
之前金襄来这里,都是为了堵他的,但是他对这个女人毫无好感,所以根本也不理睬,
现在瞧见了,还是不理睬,他只当自己没看见,抬脚继续往外面走。
但是金襄郡主看见他了。
本来坐在车窗旁边的金襄郡主从马车上翻下来,踉跄着跑向他,高声喊道:"沈大人,沈大人!是我啊!”
走在最前方的沈蕴玉并不驻足,甚至还直接翻上了一处墙沿。
他没时间跟金襄瞎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要去南典府司调名单上那些人的资料,此事绝密,他不能假于人手。
“沈蕴玉!”金襄郡主站在屋檐下面,高高昂着头,突然尖啸道:“沈蕴玉!那天晚上的人应该是我!”
沈蕴玉在房檐上行走的脚步一顿,冷冽的视线如同利箭般从上落下,直直的落到金襄的身上。
金襄被刺的颤了一瞬,但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那时天色已晚,京城的秋夜凄冷,风卷着枯黄的落叶在地面上唰的刮过,天上只剩下最后一层薄薄的金光, 吝啬的照在房檐之上, 将沈蕴玉的红衣照的潋滟, 上面的银线被映上金色, 他那张脸也被映上金色。
金襄站在秋日夜晚、寂寥寒冷的街巷中,痴痴的看着他的脸。
在不久之前,她被劫匪绑架的时候,沈蕴玉也是这么出现的,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就将那些劫匪屠灭而杀,一路走到她面前,问她:“金襄郡主可好?”
金襄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她只知道,她接下来的一生,都忘不掉那一个夜晚。没有人比得了沈蕴玉,他在金襄的眼中自带光芒。
就像是现在一样。
金光为他衣,高高在上,坚硬锋锐,永不低头。
终于,沈蕴玉从房檐上下来了。
他站在金襄郡主面前,比金襄郡主高出一个头,他垂着头看着她,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问:“金襄郡主所言何意?”
金襄打了个颤。
她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道:"那一日,我,我给你下了药,是我不好,我是想跟你在一起的,我不喜欢江照木,但是,但是石清莲————"
金襄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狰狞的神色,她道:“是石清莲故意撕下你身上的布条,引我去跟江照木睡在一起的,她抢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