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国商业不太发达,很少有异国人来这里经商。
所以能在这鹿鸣镇看到一个异族人,还是很稀奇的。
两人随即走到张途前方的一张四方桌边落座。
少女还特地选了一个正对张途的方向,假意东张西望,然后抬眼望去。
映入少女眼中的,一副皮肤白皙,且俊朗至极的面孔。
张途都没怎么看那两人,而是杵着脑袋,独自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事情。
而那少女只瞧了他一眼,就慌忙收回眼神,显得很不自在。
这反应,除了看到丑陋非常的五官,恶心不忍直视之外。
就是看到了极为令人惊艳的异性,羞得不敢看对方,而且只有这两种情况。
很明显,少女的反应,属于后者。
别说那少女心跳加速,就连那少年见了张途,都不得不承认他生的钟灵毓秀,竟有一丝自惭形秽的感觉。
少年随即将目光,从张途脸上下移,仔细打量了他的身形。
片刻后,少年对他外形,有了新的认知。
对方虽然是坐着的,但应该比发育正常的成年男性,要高出半个头,身材精壮。
特别是张途的裸露在外的纳米腰带,和纳米靴,和纳米手套,还有桌上的医疗箱,看着非常抢眼。
另外他纳米腰带上,挂着的手枪匣和耳机盒,少年见了也非常稀奇。
店中没别人,双方能在此见面,乃是缘分。
因此少年顿时,起了结交之心。
而刚才还活泼洒脱的少女,此刻却萎了,耷拉着脑袋,连说话都不敢了。
青衣少年起身走了过去,拜会道:“这位兄台,在下有礼了。”
少女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因为自家八哥以往,除了认识的,几乎从不主动理会外人。
今日却主动去搭讪个陌生人,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过少女又瞟了张途一眼的外貌和气质,又觉得八哥的举动很正常。
张途挑眉看着少年,点头示意,语气平淡道:“足下有何贵干啊?”
“在下姓苏名澜,字星尘,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少年先是微笑着,很是有礼的作揖。
张途出门在外,一没仇家,二不是逃犯,没必要对自己的姓名遮遮掩掩。
对方自报姓名了,他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便随意的作了作揖回答:
“哦,苏兄,久仰久仰,我姓张名途。”
这时,老板又回到前堂,上前苏招呼苏家兄妹道:
“两位,今年怎的来得比往年要早啊?”
苏澜随即应和老板:
“今年不同,我和家妹,不久后要远离逐云洲,恐怕要很多年才会回凌国。”
“故而提早来赤霞观拜见端木道长,想在鹿鸣山上多留一段时间,以精进修行。”
老板对着张途笑道:“那太巧了,张公子欲上鹿鸣山游玩,苏公子和苏小姐也要上山修行,便可结伴而行啊。”
张途还不知这对兄妹来历,不可能说是双方同路,就立马变得对两人多热情。
不过既然这么巧,那和这对兄妹搞好关系。
上了山后若是有什么规矩,他们或许可以提点一下自己,以免犯了人家道观中,不为人知的忌讳。
但还未等张途开口,苏澜跟着笑道: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提前来,又在此遇上了张兄,还真是有缘啊。”
对此,那少女还蛮高兴的,笑了笑,又不敢笑得太明显。
张途礼貌性的露出笑容,并未多说。
老板接着道:“如今鹿鸣镇生意不好做,好久没客人来了,今日才迎来了三位。”
“楼上的房间都是空着的,鄙人给三位安排最好的房间,只收三位普通客房的钱,三位觉得如何?”
这对兄妹不像是缺钱之人,但老板这么说了,苏澜也不好拂了老板好意:
“老板有心了,多谢。”
张途也不会和钱过不去,起身颔首道:“谢老板。”
老板道:“瞧鄙人这记性,张公子第一次来,还不知小店收费。”
“寻常客房,十铜钱一晚,餐食另算,上等客房,三十铜钱一晚,赠中晚两顿小菜饭食,只不过……”老板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张途追问。
“本店小菜清淡,未有盐味,公子若要食细盐所做饭菜,就得加十个铜板一餐。”老板有些不好意思。
苏澜插话道:“诶,老板说这些作甚,相见即是缘,就给张兄上最好的饭菜,张兄一应消费,在下包了。”
张途细思,倒不是因为苏澜示好,要给自己付账,还是因为盐的问题。
客人来吃饭,自然是吃个味道。
不说要有多美味,但你最基本的盐都不放,那就说不过去了,难怪没人来这鹿鸣客栈下馆子。
天下就没白吃的午餐,商人开门做生意,自然要赚钱。
老板房钱给自己便宜了,还让自己住上等房,还送饭菜,岂不血亏?
没有人会这么做生意,既然房钱赚不到,那就是想在其他方面赚你的。
张途有了点思绪:“哈哈哈,老板这么客气,看来是盯着在下的马匹收费咯。”
老板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他接着问:“照料我的马,又该如何算?”
“张公子放心,鄙人都是用上好的干草喂马,马儿一天一捆干草,五个铜钱,若公子在上山待得长久,还可以给公子便宜。”
“老板是说包月?”
“正是,要是公子超过一月后才下山,马草就算三个铜钱一捆。”
盛朝各地藩王虽各自为政,但货币的流通却是统一的,受盛朝官方汇率控制。
金属货币的购买力,还得看它的储备量如何。
逐云洲的铜矿,银矿,金矿的开采量,都比较大。
所以白银和黄金的差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离谱。
按照盛朝汇率,一两黄金可换十两银子,一两银子可换十枚银刀币,一枚银刀币可换一百枚圆铜钱。
一个铜钱的价值,趋近地球二十一世纪零八年的一元钱的购买力。
由此看来,老板的收价,还算公道。
他临行前,刘管家给了他一袋碎银,数额够他在这里住上一两年了。
而且他也没那么市侩,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口舌去和老板讲价,随即点头道:
“好,我知道了。”
紧接着他又对苏澜道:“无功不受禄,苏兄好意我心领了,我从不欠谁的,这等住店钱我还是有的。”
闻言,苏澜也未多说,因为他也不喜欢随便欠人情,即便这个人情微不足道。
张途不愿接受也没问题,反正自己心意到了就行。
用不着上赶着帮人掏钱,那是不是大度,那是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