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来当然看见了李豪,解玉珍跟两匹马,几个黄衣人一怔,为首黄衣大汉更是环目极光,道:“已经有了人了。”
一名黄衣汉子跨步上前,眼一瞪:“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豪道:“过路的,在这夜宿。”
黄衣汉子道:“既是夜宿,为什么不睡觉,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李豪道:“让你们吵醒了,起来看个究竟。”
解玉珍忍不住道:“什么叫鬼鬼祟祟的,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
那黄衣汉子转脸看了解玉珍一眼:“你这个老婆长得很不赖,可没想到那么泼。”
解玉珍听得有气,就要上前。
李豪抬手拦住:“你误会了,她是位姑娘家,我们刚认识不久,结伴同行。”
那黄衣汉子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刚认识不久,就结伴同行,一起夜宿,怕是我们过来坏了你们的好事吧。”
这句话,引起了一阵哄堂笑,粗野、邪气。
解玉珍气得又要动。
李豪仍然拦住他,转望那张飞似的黄衣大汉,道:“请阁下约束手下弟兄,以免双方冲突。”
黄衣大汉环目再度打光,咧嘴一笑,点头道:“好!听见了没有,收敛点儿,免得人家拿咱们当土匪强盗看。”
不是土匪强盗,那是什么?
那黄衣汉子一摇手,道:“既然我们大哥说话了,咱们就言归正传,收拾收拾你们的东西,出去吧。”
李豪道:“出去,我们为什么要出去?”
黄衣汉子道:“因为我们要用这个地方办点事,所以你们得出去。”
解玉珍道:“这个地方是你们的么?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们办你们的事,凭什么要我们让出地方来,不是土匪强盗,可是这种行径跟土匪强盗有什么两样?”
那黄衣大汉仰天“哈!”地一笑,道:“好厉害的一张嘴,还是真泼,这种雌儿我喜欢,既然还是个没主儿的,从现在起,他就是我的了。”
那黄衣汉子一声没吭,向着解玉珍走了过去。
解玉珍没说错,不是土匪强盗,可也跟土匪强盗差不多了,但是,解玉珍她也带刺儿扎人手。
“放屁!”解玉珍一声娇叱,拿起马鞭向着那黄衣汉子抽了过去。
那黄衣汉子脚下一顿,伸手就摸腰间刀柄。
黄衣大汉沉声道:“干什么?我要活的,连根头发都不能少。”
另一黄衣汉子突然上前,道:“替大哥办这件好事儿,这个功劳,让我分一半儿吧!”
两个黄衣汉子空着手,向着解玉珍扑了过去。
解玉珍再扬娇叱:“找死!”
抖起马鞭抽了过去。
那边马鞭飞舞,这边胳膊挡着,护着头脸硬往前冲,黄衣大汉乐得哈哈大笑:“好,好,我终于碰上这么一个雌儿了,太中我的意,我太喜欢了。”
碰上这种宁愿挨,不怕打的没辙,两个黄衣汉子冲的还真快,转眼就到了跟前,解玉珍想收鞭子都没来得及,只得扬起纤纤玉手劈了过去。
解玉珍是个练家子,牧场儿女,吃这碗饭,在这一行里讨生活的,人人都有两下子,解姑娘在这伙人里算是顶不错的,奈何她现在碰上的,是刀口舐血生涯,真正的江湖道上人物。
眼看姑娘她劈出的玉手,就要落在两个黄衣汉子的粗手里。
突然,两个黄衣汉子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他们跟姑娘之间多了个人。
紧接着胸口像上了一道铁箍,脚离了地,人腾空飞起,耳边“忽”地一阵风声,人砰然落地,还好,是摔在沙地上,屁股有点疼,头有点晕,上头,是满天的星斗跟大哥的魁伟身躯,还有那张吓人的脸。
他们两个没敢在地上多躺,一骨碌翻身爬起,随着大哥惊异的目光往前看,姑娘面前多了个人,可不正是她那个不怎么起眼的同伴。
只听黄衣大汉道:“没想到你是个练家子,还挺不赖的,我走眼了。”
李豪淡然道:“好说,马背上讨生活的,总有两手驯服牲畜的本事。”
骂人不带脏字儿。
解玉珍听出来了,娇喝道:“骂得好!”
叱喝声中,被摔的两个,连同另三四个黄衣汉子,一起扑向了李豪,有的甚至出了刀。
这种架式,似乎李豪只要落在他们手里,非被剁烂撕碎不可。
只见几个黄衣汉子扑了过去,只见李豪两手抬了抬,没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连紧挨他身后站的解玉珍都没有看见,几声闷哼。
随即,几个黄衣汉子踉跄退回,有的还摔在了地上,两把刀到了李豪手里。
只听他道:“往后少动家伙。”
他一扬手,两把刀飞过来掉在了地上,刀柄还乱颤。
黄衣大汉一双环眼奇光暴射,他看得怔住了。
怔住的何止是他,解玉珍也怔住了。
外头的黄衣汉子一下子都涌了进来,也看怔了,可是他们是怔了一下,随即定过神来,惊声叱喝,拔刀要动。
黄衣大汉抬手拦住:“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咱们不是这位朋友的对手——”
解玉珍也定过了神,失声叫道:“李豪——”
黄衣大汉道:“朋友,你是哪个牧场的。”
李豪道:“我不属于任何一个牧场,谁给我银子我给谁干。”
黄衣大汉道:“我也不信哪个牧场能容得下朋友你,我请教。”
李豪本不想说,他认为在这种情形下,也没有通名报姓的必要,可是刚才解玉珍已经叫出来了,他道:“刚才这位姑娘已经告诉你了。”
黄衣大汉“呃!”了一声,道:“李朋友——”
一顿接问道:“两位要上哪儿去?”
李豪道:“这跟你们无关,没有告诉你们的必要。”
黄衣大汉还得再问。
只听一阵杂乱急促蹄声传了过来。
一名黄衣汉子叫道:“大哥,‘漠南’的朋友来了。”
黄衣大汉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阵蹄声来势极快,已一阵风似的卷到屋外。
那名黄衣汉子叫道:“我去拦他们。”
他转身就要往外跑。
黄衣大汉抬手拦住,道:“算了,用不着了。”
听得一阵下马声,屋外有人叫道:“屋里的朋友,‘漠南’的朋友到了。”
随着话声,外头走进来黑压压的一群。
所谓黑压压的一群,只是说这些人都穿黑衣,其实总人数也不过八九十来个。
这些黑衣人进来当然就看见了眼前的情形,都为之一怔,只听为首一名黑衣人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衣大汉道:“我们没想到,有这两位外人在这儿。”
忽听解玉珍叫道:“莫家弟兄!”
为首的黑衣人入耳一声“两位外人”,正要凝目的看这两位外人,再入耳一声“莫家弟兄”,忙看解玉珍,这一看,脸色倏变,脱口道:“解姑娘!”
黄衣大汉忙道:“怎么,你们认识这位姑娘。”
为首黑衣人忙道:“这位是‘漠南’解家的大姑娘——”
黄衣大汉道:“敢情是解家的女儿,那就难怪了。”
为首黑衣人忙又转脸向解玉珍:“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解玉珍道:“我上‘热河’去办点事儿。”
为首黑衣人望李豪:“这位是——”
解玉珍道:“我刚认识的朋友,他也要上‘热河’去,我们同路。”
为首黑衣人转望黄衣大汉:“咱们的事,让外人知道了可是不大好啊!”
黄衣大汉道:“我知道,你说怎么办?”
为首黑衣人道:“说不得只好照规矩来了。”
黄衣大汉道:“没那么容易,刚才我们已经扎着手了。”
解玉珍听出了不对,忙道:“莫老大,你想干什么?”
为首黑衣人脸色转趋凝重,目光变冷:“解姑娘,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再瞒你了,这些朋友都是‘日月会’的。
我们今夜选在这儿会面,是为了加盟‘日月会’,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我们希望你也能在这儿加盟‘日月会’,看在姑娘的份上,我们也愿意破例,让你这位朋友也加入。”
日月合起来是个“明”字,这个日月会是干什么的,就可想而知了。
日月会有他的势力,还不算小,能够让江湖道的各门各派,各帮各会侧目,但是朝廷查缉他们也很严厉。
一经查获绝对是死路一条,不但连累满抄甚至累及九族。
所以他们只能秘密行动,他们有多少人,都是哪些人,为首的是谁,知道的人太少了,就连他们自己人都未必知道。
解玉珍听得心神震动,脸色剧变,忙道:“我不想加入‘日月会’,不过你们放心,我也不会泄露你们的秘密。”
为首黑衣人道:“姑娘——”
解玉珍道:“莫老大,你是知道我的——”
为首黑衣人道:“我们兄弟知道姑娘,可是这些‘日月会’的朋友,他们不知道。”
解玉珍道:“你们就要加盟‘日月会’了,他们应该信得过你——”
为首黑衣人道:“解姑娘,‘日月会’的会规不是这样的。”
解玉珍道:“莫老大——”
为首黑衣人道:“姑娘要是再说什么?那就让我为难了。”
解玉珍听得不禁扬了扬一双眉梢,道:“莫老大,‘日月会’的会规,是怎么样的?”
为首黑衣人道:“姑娘要是不肯加盟‘日月会’,眼前这些人不会让姑娘活着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