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空 阅读记录
望着台上拥吻的两个人，程诩沉默地点了一支烟，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装了半缸烟蒂，大多来自他一人。虽然他从大一就学会了吸烟，但是烟瘾一直都不很大，至少没有这么大。很多时候，手中的烟不是因为烟瘾大，而是心事太多。
程诩目光迷离地望着台上，她的笑容那般耀眼！他知道，此刻的叶唯安很幸福，景温言会是她的良人，他从心底祝福她得偿所愿，能够与自己爱的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这祝福的背后，终究藏了三分苦涩。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终究未能是他。
今日过后，他这一生的挚爱，就是别人的妻，纵使面上笑得再云淡风轻，心中也不可能真正波澜不惊。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些风华正茂的时光，总是镌刻在记忆里，成为一抹朦胧的晕彩，像是雨后清晨的荷叶，带着清凉芬芳的水汽，刹那间浸润无声。
当程诩欲再次从衬衫的口袋里往外掏烟的时候，一支手截住了他的手，他抬头，正对上那人的目光，是楚依然。当然是她，因为这桌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你这一上午，半包烟都进去了，不要命了？”楚依然此人，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偏偏从她口中说出就让人觉得有些变了味。
程诩瞥了一眼楚依然指间正燃着的烟，轻笑了一声，“一个正拿着烟的人也好意思说我？”
楚依然顿了一下，将手中刚燃了一半的烟插进烟灰缸里熄掉，淡淡地说：“我这是今天上午第一根。”
程序摇了摇头，“楚依然，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五十步笑一百步。”
楚依然被如此冷嘲热讽一番，却意外地没有生气，只是浅笑着说：“程诩，你有没有发现，你今天像是吃了*一样？”
“有吗？要是让你感觉不舒服了，我给你道歉。”程诩微微抬眸，有些抱歉地说。
楚依然勾唇一笑，一双灵动的眼眸里蕴藏的意味不甚分明，“怎么？看我姐嫁人，把持不住你的小情绪了？程诩，这不像你啊！你当初放手的时候何其潇洒，和我说什么你是公主不需要的骑士，要放下公主了！结果到今日你还是没放下，打脸不？”
“楚依然，拜托你可以不要嘲笑我了吗？”程序有些不悦，“你一个没有爱过的人，怎么会懂？”
“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楚依然耸了耸肩，“不过你说的话我听着也不是很顺耳，谁说我不懂爱，谁说我没爱过？你又有多了解我？”
“我……”程诩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才惊觉刚刚那话似乎揣带了太多情绪，几乎没有经过大脑。
“算了，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不和你计较。”楚依然说着将双手抱拳向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一脸的漫不经心。
当第一道菜上桌的时候，两个人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们谈话间婚礼的流程已经结束了开始吃饭了！
楚依然开了桌上的白酒，给程诩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笑着说：“来吧，大家朋友一场，今天看你心情不好，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喝点。”
“多谢。”程诩顿了一下，从楚依然手中接过了酒杯，没想到，这楚依然有时候还意外地有些善解人意。
“你说说你这是何必，当初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劝过你，既然喜欢就不妨抢过来！何苦到了今日看着她穿着婚纱成为别人的妻子，还在这里黯然伤神。”楚依然说着摇了摇头，“你说你这个人傻不傻？”
程诩摇了摇头，“就算给我一百次倒带的机会，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唯安心中爱的是景温言，不是我。和景温言在一起她才会幸福。”
“既然你心中早就做好了决定，还在这里绝不后悔，又何必表现得如此伤心？”楚依然轻笑了一声，当真觉得可笑。
“有的时候理智叫我们做一些清醒正确的事，可感情偏偏逆道而行。”程诩幽幽地说。
对于程诩的这个言论，楚依然一脸的不屑，在她的世界观里，与自己的感情逆道而行的理性都算不得什么清醒正确的事！
程诩摇了摇头，并不能认同楚依然的想法。不过他知道楚依然这个人一向随性，想什么做什么。对于她这样的言论也没有觉得太惊奇。不过她这样的性子，说好听点叫率真可爱，说不好听了那就是我行我素，以自我为中心。
这样的性格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或许程诩连搭理都会懒得搭理她，但是放在楚依然身上，程诩竟莫名觉得有些可爱。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除去这些随性的部分，有些像叶唯安。
这一顿饭，程诩吃得有些食不知味，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倒是楚依然，说什么她爸妈虽然没到场但是出了份子钱，不吃白不吃，几乎一个人将一大桌吃了个大半。程诩微微一笑，这吃货属性，也是像极了叶唯安。
食至一半，景温言和叶唯安双双过来敬酒，程诩将所有苦涩长埋心底，勾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喝下了叶唯安斟的那杯酒，说了一句，“唯安，祝你幸福。”
听到程诩的这声祝福，叶唯安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几个月前程诩那猝不及防的告白始终盘踞在她心头如鲠在喉。她不想失去程诩这个朋友，却也深知程诩想要的她根本就给不了！叶唯安以为今日程诩这声祝福是在告诉她，他放下了！可她不知道那仅仅是她以为。
“谢谢。”叶唯安挽着景温言的手，与景温言相视一笑，程诩默不作声地别过了头。
新人敬酒之后，宾客渐渐散了！楚依然吃饱喝足，也打算离开。程诩也起身跟楚依然离开了酒店。出了酒店，楚依然随口问程诩，“你去哪？看顺不顺路！”
程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是很想回家。依然，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
“好啊，刚好我也没事儿！不如去照顾照顾我朋友生意！”楚依然笑着示意程诩跟她走。
程诩正疑惑楚依然的朋友做了什么生意，当他看到酒吧的字眼儿的时候不禁失笑，还真是楚依然的朋友。
楚依然似乎真的和这家酒吧的老板很熟，一进门就和前台的酒保热络地聊了几句，拿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程诩。
“对了，程诩，你今天看到苏文萱了吗？”程诩刚拿起酒瓶子，楚依然忽然问。
听到苏文萱这个名字，程诩顿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注意。”如今的程诩是极不愿提起苏文萱这个名字的，不为其他，只因心中有愧，还不知该如何弥补！
“我倒是看见她了，和她爸妈坐在一桌。我观察了挺长时间，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你一眼。”楚依然说着这些有的没的，唇角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那又怎样？”程诩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她当初刚和你分手就直接回了C城，如今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连看你一眼都不愿意了！程诩，你觉得她对你有几分真感情？”说这话时，楚依然垂着眼眸，眼角余光却是观察着程诩的反应。
“还重要吗？分都分了。”程诩却是一脸的波澜不惊，淡淡地说。他和苏文萱交往了两年多，苏文萱待他怎样，心中究竟有没有他，他很清楚。程诩不知道今日楚依然为何忽然出此一问。只是他已负了苏文萱，如今再对别人言及她对他的好，倒像是在羞辱她了！他是断断不会那样做的！
楚依然没有再说话，默默地低头灌了两口酒，眼底却是闪过了一丝笑容，那笑容一闪即逝，随即便恢复了她惯有的漫不经心，让人疑心这笑容是否存在过。
一瓶啤酒下肚，程诩便觉得头晕，像是醉了。其实他的酒量还是不错的，不然两年前苏文萱带他去借酒浇愁的时候也不至于她自己先醉了酒后吐真言。今日这般，大概是因为中午还喝了两杯白酒，都说两种酒不能混在一起喝，混着喝酒易醉。程诩用手撑着头，不适地用指节按了按太阳穴。
楚依然发现了程诩的异样，有些不屑地说：“不是吧，程诩，这就不行了啊！”虽然楚依然和他喝的是一样的量，但楚依然混迹酒吧多年，酒量早就练出来了，并不构成什么影响。看到程诩这样，她摇了摇头，“算了，不喝了，我送你回家吧！”楚依然说着结了账，扶起程诩，走出了酒吧。
程诩并不胖，但是好歹是个男人，个子又高，楚依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运到家门口，几乎试过了他口袋里所有的钥匙才成功打开门。楚依然看到他那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低声嘟哝着：“这要是遇上个图谋不轨的，你还不得被卖了！”她说着，将程诩扶到了床上，替他脱了西装外套，准备走人。
谁知程诩却拽住了她的手腕，呢喃了一句，“别走！”楚依然一顿，眼里闪过了一丝柔情，坐在了程诩床边，柔声问：“怎么了？”
程诩半睁开眼睛，似是醒了，又似在梦里，一片朦胧间，他好像看到了叶唯安正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那时的程诩大脑一片混沌，心中只觉得叶唯安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用力一拽，“叶唯安”一个踉跄扑在他身上，娇羞地对他说：“你干嘛呀！”
程诩一个翻身，将“叶唯安”压在了身下，俯身去吻她的唇。双唇相接的那一刻，程诩含混不清地呢喃了一声，“唯安。”
楚依然的身子颤了一下，眼角划过了一滴泪。程诩的动作没有停，她也没有反抗！这两年，心中有他之人，又何止一个苏文萱？只可惜，他心里始终都只有叶唯安。楚依然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可以做到只想陪在他身边，不去想叶唯安的事情！只是……你爱的人将你抱在怀中时，口中喊得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这滋味，实在是太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