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欺负谁了?”
“阁下,你戏弄得够了。叶某听说你四海邪神神出鬼没艺臻化境,亦正亦邪,亦侠亦盗。做过劫路的贼,干过黑心肠的刺客,比咱们兄弟强不了多少,也说不上光彩。”
“是么?什么人才叫光彩?”
“三龙四风五菩萨这才叫光彩。”
“不光彩又怎样?”
“你不配管咱们的事。你走,不然……”
“不然你又怎样?”
“咱们兄弟宰了你。”
“为何光说不练?你手中有剑,快冲刺呀!”
老大一声怒吼,疾冲而上,剑吐千朵白莲,排山倒海似地向辛文昭攻去。
辛文昭安坐不动,直待剑尖行将及体,方呵呵一笑。
老大心中大骇,收招飞退原地。
老三疤眼虎也从包裹中拔出剑,怪叫道:“并肩上,宰了他永除后患。”
“你们早该并肩上的,难道你们敢一比一公平一决?”辛文昭轻松地说。
两人立即绕走,一前一后猛然扑上。
前面的老大无情狼稍快些,剑尖长驱直入,攻向辛文昭的七坎要害。老三疤眼虎在亭外从后面递剑,电虹疾射辛文昭的腰脊命门。
辛文昭突向右移,坐式不变,左手一抄,奇准地抓住了无情狼锋利的剑身,向身后一带。
后面的疤眼虎一招走空,便知不妙,但已来不及应变了,失去任何变招的机会。
无情狼惊叫一声,收势不住,给剑带得更快地前冲,被亭栏挡住了,但剑尖却误刺入亭外的疤眼虎左肋要害,剑尖几乎透背而出。
“嗯……”疤眼虎闷声叫,也冲伏在亭栏上。
同一瞬间,辛文昭一掌劈在无情狼的颈背上,无情狼浑身一软,丢剑滑倒在亭栏下挣扎。
辛文昭跳下亭栏,脸色一沉,冷笑道:“该死的东西,爬起来!”
无情狼吃力爬起,手扶亭栏支持身躯,哀叫道:“辛兄,咱们也算是江湖同道,你……”
“鬼才与你是同道。说,万家的女儿呢?”
“已……已丢入沙……沙河……”
“狗东西!劫财伤人可以原谅,奸而后杀天地不容,你们算是人么?”
“辛兄……”
“你们到路中去,割断自己的喉咙。”
“饶命……”无情狼声嘶力竭地叫。
“你不用讨饶、我四海邪神是铁打的心肠,血也是冷的,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休想在我面前哀求饶命。”
“看老天爷份上,放我一马,包裹内的金珠全给你,只求你……”
“你们两人身上所有的金珠都是我的,命也是我的,你用不大方地慷他人之溉。好吧!既然你们没有勇气自杀,留你们的命上法场并无不可。真定府捕头摩云手正住这条路上赶,他发誓即使跑追天涯海角,也要辑获你们归案,好好等着啦!”
辛文昭无动于衷地说。
他在无情狼的身柱穴拍了一掌。
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疤眼虎,身柱穴也挨了一掌,两人浑身一软瘫痪了。
无情狼失声痛哭,凄厉地叫:“姓辛的,我无情狼死不了,我的朋友会将我救出来,不会上法场,你决难如愿,你等着,叶某向天发誓,要将你化骨扬灰,希望你不要死得太早了。”
辛文昭根本不加理睬,打开两个包裹检查,将两包金珠没收。自言自语地说:“这些血腥钱我如果不要,那些见钱眼开的公人同样会加以吞没,还是让我把它花掉吧!”
跨上雕鞍,他举目向东望。
远处尘头大起,最少也有五匹马正向这儿赶。
他向仍在哀号的两贼淡淡一笑,说:“摩云手不愧称河北第一名捕头,来得比我所估计的还要快。哈哈……请转告一声,四海邪神诚意地向他道贺。”
克勒勒!克勒勒……蹄声逐渐远去。
无情狼想爬起逃命,可是,手脚无法动弹。
经过一阵绝望的挣扎,最后仰天鬼号,声如狼啤、怨毒地厉叫:“姓辛的,我誓报此仇……天!我不能落在他们手中,我要走……”
身旁,突然有人冷厉地问:“你能走么?”
他扭转脸一看,凉了半截,绝望地说:“你来了,谁出卖了我?”
“你的好朋友飞天鼠,他曾经替你将女尸沉入沙河。目下他已经在府城大牢,就等你们两人前往对认口供。哦!谁制住你们的?”
“蓝衫客辛五那小狗,我好恨!”
“哦!是他,他竟比咱们追得快,被他拣了便宜。也好。不然真要被你们两个恶贼漏网遁入太行山呢!”来人失望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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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辛文昭并非为追逐两丑而来,他要到太原府访友,顺便收拾了两个恶贼,泰然策骑向西行。四年来,辛文昭在江湖上闯出蓝衫客辛五的名号,在年纪轻轻的他来说,已经是相当满意了。
闯荡江湖扬名立万,比读书人埋头苦读显亲扬名要困难得多了。
读书人求取功名,一次不中下次再来,一次皇榜无名,三年后还有机会。
闯荡江湖是另外一回事,闯不好就得把老命贴上,上刀山蹈剑海生死间不容发,断手折足只能怨命。
所以说江湖人沟死沟埋,路死插牌,此中甘苦,不足为外人道。
经历过无数凶险,度过多少难关,闻过数不清的狂风巨浪.进出无数次生死之门,那是一连串令人丧胆,令人心碎的可怖岁月。
他幼年时在大小罗天受尽了摧残,但严酷的训练却造就了武林奇葩。后来又获得狄教头悉心的教导,成就更是非凡。
辛文昭是个天生的江湖人,虽然他也向往平静朴实,一般人的生活,但他不得不向命运低头,置身江湖之中。
狄教头将宇内无双的大罗剑法传给了辛文昭之后,心愿已了,遂离开辛文昭,云游天下名山大川,让辛文昭独自闯荡江湖。
他终于熬出头来了,在京师称他为四海邪神,名列宇内神秘人物之一,是江湖后起之秀中佼佼出群的高手。
原来的蓝衫客辛五、他变了。
现在,他不是所谓正道人物。
当然,他也无意追逐侠义英雄的名位,他有他对事对人的看法与作法,他有自己的人生成与价值观。
亦正亦邪,亦侠亦盗,这八个字的批评不算太坏。
他年轻、血气方刚,做事全凭当时的主观情绪而决定好坏,以当时的感受来决定是非,凭下意识而决定行动。
这种人最具危险性和破坏性,以漫长岁月在善恶的三岔路口徘徊,路是人走出来的,他尚未走比属于自己的道路,随时有发生意识模糊的可能。
人的好坏,决定于出身、家世、教养等等。
总之,他是个不计较名誉的年轻人。
侠道的英雄,不同承认他是我道中人。
绿林好汉,认为他离经判道。
黑道豪杰,说他是个四不像的左道异端,因此他只能名列邪字号人物,所以,称他为邪神。
他自己,也以游踪四海.遁迹风尘而自豪.正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人。
克勒勒!克勒勒……
坐骑轻快地弛入路旁的小店广场。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真该歇息打尖了。
真正的三家村,左首那间小店门口酒旗下垂。
没有一丝风,好热。
门前两株大树,下面搭上瓜棚、一只只青绿的葫芦爪,像是一个个悬梁自尽的死尸。有些贴上纸剪的字和花,倒也不太难看。
棚下,便是露天的酒座儿。
四付食桌,已有两桌有人。
屋旁的栓马栏有三匹坐骑,附近停了一部篷车。
他栓好坐骑,向跟来照料的伙计说:“伙计,替在下的坐骑遛腿,再上料。在下食毕,要在贵店打个吨养养神。”
伙计一面解缰、一面笑道:“客官,应该,错过这个村,就没有我这家店。前面三十里内没有歇脚的地方,客官放心睡一觉,歇一个时辰正好赶路。未牌以后赶路凉快些。”
他懒得听伙计唠叨,径自往食桌走,经过店门,目光透过柳条帘,看到店堂内有人,是女眷。
大热天,如果不是女眷,谁肯闷在店堂里受烤?
他正想看清是些什么贵妇堂客,瓜棚下食桌旁传来了打雷似的怪叫:“小子,你看什么?里面有你的姑奶奶,你给我放规矩些,过来挺尸。”
他一听,火啦!
这位仁兄说得也太难听了。泥菩萨也有土性,年轻人那受得了撩拨?
他嘴角绽起嘲世者的阴笑,从容不迫地走近。
这座食桌有三个人,两个是车夫打扮,粗眉大眼,健壮如牛。
另一人穿青对襟劲装,敞开胸襟透汗,露出壮实的毛耸耸胸膛。皮护腰,挎了一把厚背单刀,长相委实唬人。
豹头环眼,泛黄的胳腮大胡子根根见肉,身材足有八尺高,像一头发威的巨熊,双手叉腰,挑战地死瞪着他。
好像是说:小子,放明白些。
他的身材也够高,够壮。可是,却比对方小了一大号,要是角力摔跤,他准占不了便宜。
两个车夫搁起一条腿,一面喝酒一面笑,用颇饶兴趣的目光睥睨着他。像是说:好家伙,吃定你啦!
他往虬髯大汉面前一站,阴笑着问;“老兄,是你在狂吠?”
虬髯大汉无名火起,迫进一步怪叫:“什么?小子你……”
“啪!”他出其不意赏了对方一耳光,虎跳而退,退出棚外点手叫:“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