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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世田园之夫君来种田》第四百八十三章 询问

作者:落飞秋色 字数:2749 书籍:兽世田园之夫君来种田

  隐晦

  沐钰儿盯着那根已经断裂的细小鱼线, 目光微动,伸手去扯那根细小的鱼线。

  鱼线格外细,因为大雄宝殿异常鲜艳的穹顶颜色, 甚至还有格外良好的光照,那根鱼线就像被突然隐身一般,若非沐钰儿这般凑得近,当真还发现不了。

  “哎哎, 小心啊。”明庭千看着她半个身子挂了出去, 顿时心惊肉跳,仰着头担忧说道。

  大雄宝殿屋顶被挑得格外高,自下而上看过去时, 尚不觉得那些‘井’字形的装饰间隔有多大,可身形并不矮小的沐钰儿都要半个身子都探出去, 才能勉强勾到另外一边,去扯头顶的高高悬挂灯笼的勾子时, 才会发现两个装饰间的间隔并不小。

  “还是去找个梯子来吧。”澄明看着那道身形,声音轻飘地说道。

  陈策点头, 顺手点了一个千牛卫:“你们两个去搬个长梯来。”

  千牛卫们很快就从隔间搬来长梯, 不曾想梯子一架起来,竟然还差一大截。

  澄明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委婉说道:“梯子太高了, 匠人们不敢上去, 之前挂莲花灯都是用竹竿送上去的,打扫屋顶也是举起扫帚来的,梯子加人高再加竹竿就是够了。”

  陈策顿时皱眉。

  ——平日里工作的高度够了, 但现在肯定够不上去解开东西。

  这个高度便是最高的千牛卫站在梯子最上面, 努力也未必够得上。

  “要不再加一个东西我上去。”陈策说。

  “不用。”头顶传来沐钰儿闷闷的声音, “我这里很简单,我自己解开就好了。”

  说完话,她便站了起来,一手抓着榫卯的架子,整个人前倾过去,一手开始仔细剥着缠绕在勾子上的鱼线。

  “这个太危险了吧。”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把人叫下来吧。”

  “这么高怎么也不害怕啊。”

  相国寺的僧人和华宗寺的僧人见状,神色惊骇,窃窃私语。

  澄明抬首,不错眼地看着头顶的沐钰儿。

  “好危险啊。”明庭千皱眉。

  相比较众人的担忧,陈策却能看出沐钰儿的游刃有余。

  她身姿格外轻盈,之前天枢密道中那个三十多尺的密道中调下,她都能如履平地,现在这个看上去惊险,却不过是因为两个‘井’字形的距离格外大,可此刻她抓着榫卯的手确实丝毫不动。

  唐不言从后院得罪人回来后,远远就看到这么惊险的一幕。

  小猫儿整个人挂了出去,头顶的那根纤细的发带静静垂落,被头顶鲜艳的佛纹衬出几分古怪艳丽,庄严肃穆的穹顶上就像多一簇摇摇欲坠却又坚韧延长的野花。

  他脚步一顿,眉心慢慢皱起。

  “少卿。”围观的千牛卫直到人在边上才回过神来。

  众人齐齐转头,见了脸色凝重的唐不言皆心中一冽,只是沉默行礼。

  这位唐三郎本就眉眼冷淡疏离,哪怕站在门口被炙热的日光一照,依旧显出几分拒人千里的不好相处。

  头顶的沐钰儿听到动静,脑袋从胳膊下探了出来,见了人,眼睛一亮,立马高兴喊了一声:“我在这!”

  唐不言站在四方台下,仰头看着头顶之人。

  走近了才发现这个穹顶比远远看去更加高,高挑的梁柱被花色所掩藏,就像佛经中一望无垠的云海,而这个误入圣地的人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身形在极致的拉扯中摇摇欲坠。

  那根长长的红色发带就像是一叶漂泊无依的野草被高处的风一掠,吹得人心惊胆战。

  唐不言沉默地看着她。

  沐钰儿歪头,看着他冷淡的眉眼,这次声音变低,就像不安踱步的小猫儿,犹豫又无辜地喊了一声:“少卿。”

  唐不言长睫微动,一双漆黑的眼睛倒影着漫天艳丽斗拱,可眸光却又丝毫没有被染上那层颜色,让他整个人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佛落入人间,不沾一点尘埃,和众人格格不入。

  “小心。”他注视着那对琉璃眸光,苍白的唇微动,最后只是轻声安抚道。

  沐钰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大声嗯了一声,右手越发快地解开缠绕勾子的鱼线。

  唐不言想起七.八岁那年,他为了躲避兄长的唠叨,偷偷爬上花园中的一颗树,结果到了中途,上不去,下不来,便不得不捧着那本书,坐在树杈上发呆。

  好几次他想要咬牙下去时,可一低头那种巨大的落差便让他头晕目眩,手脚发凉。

  那是他小时候干的一件蠢事,他很少回想,甚至每每在家人们提起时都会岔开话题,可就在现在,在这个燥热的午后,他站在台下,仰望着那根在空中晃荡的发带,猛地回到那个时候。

  他不得不握紧拳头,才能克制住那种喧嚣而上的涌动心思。

  想要控制住她。

  想要让她脚踏实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种荒唐的冲动,隐晦不可说的阴暗不过是他骤然失态时的一个想法,最终还是归于尘埃。

  唐不言仰头,仔细看着那张侧脸。

  她的脸颊因为用力微微鼓起,她的手指沉稳冷静,丝毫不抖,头顶的阴影笼着半边脸颊,显出几分冷静的锐利。

  身前是肉眼可见的危险,身后是庄严无边的佛纹。

  千钧之际,镇定自若。

  他第一次清晰地明白,沐钰儿首先是北阙的司直。

  她曾见识过万水千山,攀登过悬崖峭壁,经历过生死一线。

  唐不言缓缓吐出一口气。

  ——鸟欲高飞不可拦。

  细小的鱼线是藏在榫卯中,从最后一端悄无声息探出来,勾上铁钩,只有一个个解开,才知道另外一端到底在哪里。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头顶的人,殿内安静极了,五尊高大的佛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沉默的众人,悲天悯人,却又眸光冷然。

  高高在上的神佛注定无法体会底下众生的百态心情,就像所有人都在看着沐钰儿,却各有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不言看着沐钰儿手指停了下来,脚步微动,立刻轻声问道:“好了?”

  沐钰儿嗯了一声,一根深藏在头顶的鱼线终于落入众人视线中,晃晃悠悠,若隐若现。

  陈策吐出一口气,敬佩说道:“司直当真是厉害。”

  身后的千牛卫们若非觉得场合不对,定然是要鼓掌庆祝欢呼的。

  “好说好说。”上面的沐钰儿利索地蹲了回去,小小一只,就像不经意在此处安家的小猫儿,闻言顿时骄傲地下巴微抬,得意说道,“要不要我再给你们表演一手。”

  话还没说话,突然觉得头皮发麻,立刻低头去看唐不言。

  ——这种熟悉的注视感。

  果不其然,唐不言正静静地看着她。

  “该去看陈仵作验尸了,剩下的让千牛卫去解。”他认真分析着,显出几分通情达理,公事公办,“下午还要去后山看看,小心来不及了。”

  可以说有理有据,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陈策一听也连忙说道:“对,剩下的就让千牛卫来吧。”

  沐钰儿抠了抠脸,眨巴眼,磨磨唧唧蹲在上面不肯下来。

  那场景和上次回家时,看到吉祥也是如此呆在屋顶,不肯下来时一模一样。

  “再不快点,赶不上相国寺吃斋菜了。”唐不言淡淡说道,“不知相国寺何时开晚斋。”

  “酉时准点开餐,在和尚院边上的斋堂里。”澄明说道,随后又补充道,“半个时辰的用餐时间,超了时间就没有了。”

  沐钰儿眨眼,下意识去看角落里的更漏。

  ——马上就要未时了!

  她顿时皱起眉来:时间确实紧了点。

  “千牛卫到时候用钩子一点点勾下来就好了。”陈策也跟着说道,“若是真的不行,再来寻司直。”

  沐钰儿闻言放下心来,仔细交代着:“记得记一下从哪里穿过来,最后连去哪里。”

  “没问题。”陈策爽快说道,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甚至先人一步,“到时候找个人画起来给司直。”

  沐钰儿满意点头:“那我下去了,你们让一下。”

  众人若鸟兽一般,很快就让了一个位置。

  谁知沐钰儿正准备下来时,突然悄悄去看一眼唐不言,嘴角微微勾起。

  殿内众人让出一个正中的位置,唐不言一路走来,太阳晒得脸颊微白,心中松了一口气,便忍不住握拳咳嗽一声。

  沐钰儿刚一动,突然脚步一滑,整个人自梁子上跌落。

  “啊!小心!”有千牛卫大喊。

  唐不言瞬间抬眸,只看到原本安安分分蹲在梁子上的人竟然摔了下来,大红色的衣裙被风一吹,如花般散开,顿时脸色大变,下意识上前,伸出手来。

  众人哗然。

  陈策正急得要去接人。

  就在此时,原本如蝴蝶一般跌落的人突然在空中腰肢一扭,红色的衣摆如被骤然收紧的花,大红色的发带凭空一闪而过,眨眼间,她便笑眯眯地落在唐不言面前。

  “我下来啦……”她脸上的笑还未完全显露,突然看到唐不言煞白的脸,顿时吓得收了回去,立马关心问道,“少卿,你不舒服啊。”

  殿内是一瞬间的寂静,大概谁也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唐不言只是安静地看着面前嬉皮笑脸的人,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被淡淡的酒曲味安抚下来,抽疼的心口这才得了一口喘息的空间。

  “司直……”他唇色雪白,面容苍白,便衬得一双眼越发漆黑如玉,“故意的?”

  沐钰儿也不知怎么了,被这一眼瞧着有些心虚。

  “我之前看少卿好像不高兴……”她呐呐解释着。

  她就是想逗一下他。

  唐不言垂眸不语。

  他不说话时,整个人就好似六月风雪,冷沁沁的。

  “原来是吓我们啊!”陈策松了一口气,在身侧用力拍了拍胸口,“吓死了,不过司直也太厉害了,怎么做到跟猫儿一样在空中整个人翻了个个的。”

  沐钰儿小心翼翼觑了一眼唐不言,见他沉默,只好随意咳嗽一声,敷衍说道:“就这样翻一下就翻过来了,快去干活吧。”

  陈策自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开始忍不住回想起沐钰儿刚才陡然一转的身形,越想越激动:“能不能教教我啊。”

  “真的好厉害啊,不过要是没及时翻过来,不就脸朝地了吗,万一脑袋着地可就惨了,脑袋要破一个大洞了……”

  沐钰儿看着唐不言越发冰冷的脸,不由木着脸瞪着陈策,属实是被陈策的不着调打败了。

  “闭嘴,下次再说。”她凶巴巴说道,大声说道,“我才不会翻不过来,我吓唬了这么多人,可没有失败过。”

  “劳烦陈统领把鱼线拿出来。”唐不言开口,声音冷淡,“某先回厢房了。”

  陈策眼珠子动了动,下意识闭嘴。

  沐钰儿见唐不言走了,立马追了上去。

  陈策摸了摸脑袋,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

  北阙的人走了,殿内众人也看向陈策。

  “先回去休息吧,等会肯定有北阙的人来再一次确认口供。”陈策熟门熟路说道,“没事不要外出了。”

  众位僧人合掌行礼,齐齐应下。

  “那我也先回去了。”明庭千叹气,“我去找方丈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陈策点头:“若是能取消便取消了吧,都是什么事情啊。”

  明庭千心事重重地离开。

  “澄明法师也去休息吧,换身衣服。”陈策看着澄明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还有这身带血的僧衣,叹气说道,“记得压压惊,别吓病了。”

  澄明看了一眼混乱的台子,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后也转身离开。

  —— ——

  “少卿,你是不是在生气啊。”

  沐钰儿跟在唐不言后面碎碎念着。

  唐不言快步走着,感受着日光落在脸颊上的灼热。

  那刚才的一瞬间的失态,让他心中那点隐晦的,不可明说的情状从未如此明显清晰地落在自己心中。

  他蓦地有些失神。

  “我是看你刚才好像不高兴的,打算吓唬吓唬你的。”

  沐钰儿背着手,溜溜达达着走着,抬头看着少卿露出来的一截雪白脖颈,说话含含糊糊:“对不起啊。”

  一一他三岁启蒙,六岁入学,十五成名天下知,他这些年一步步走来,自尔虞我诈中,自刀山血海上,每一日思考的都是未来,是前途,是理想,似乎,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

  “哎,少卿,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啊。”

  沐钰儿愁眉苦脸地盯着唐不言的后脑勺,咬牙说道:“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一一不,他想过。

  ——那对珍珠耳链。

  唐不言停下脚步,蓦地想起袖间暗兜内的东西。

  她说没有,他便想着送她一个。

  当时想着,不过是一副珍珠耳链,让她开心一些倒也无妨。

  可真的是这样吗?

  唐不言垂眸,一下就看到悄悄探过脑袋,试探看着他的人。

  四目相对,清冷对无辜。

  那日送不出去,是觉得冒昧,是觉得唐突,是怕让她想是往事难过。

  ——可,为何在那一瞬间会冒出这样多的想法。

  唐不言盯着面前嬉皮笑脸的人。

  沐钰儿给他看得立刻敛下笑来。

  “怎么了?”她不解问道。

  “以后……”唐不言看着她清亮的瞳仁,最后缓缓垂眸,低声说道,“注意安全。”

  沐钰儿眨了眨眼,就像闯祸的小猫儿在衡量这句话的正式性,试探性地靠了过来,又故作随意地在他身边绕了一个圈,随后脑袋冷不丁探过来。

  “不生气了?”

  唐不言看着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那点满腹心思,一腔波澜,半点纠结,瞬间便没了影子。

  “如此危险之事,司直下次还是小心为好。”他转移话题,不愿过多纠缠此事。

  沐钰儿连连点头,最快速度地道歉:“好好好。”

  她一向就不上心,脑子里少了一件事就立马露出吊儿郎当之色,又开始绕着唐不言打圈,不解问道:“少卿刚才一进来就好像不高兴,是不是刚才被那些官员气到了。”

  ——最大的气正堵在自己面前。

  唐不言气闷,把她的脑袋拨开,淡淡说道:“去看尸体。”

  沐钰儿见他避而不谈,越发坚定这个想法,跟在他身后,信誓旦旦说道:“是谁,我悄悄教训他,给你报仇!”

  唐不言短短半个时辰,被一惊一吓,现在又被午时的太阳一罩,便只觉得头疼,不由加快脚步。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现在北阙居住的厢房。

  陈菲菲已经开始检查尸体,王新跟在身侧,张一这次直接趴在水缸边上吐。

  “恶心,太恶心了。”

  “整个皮都掉了。”

  “呕,脸都融化了。”

  张一一边吐一边苦着脸,心如死灰说道:“我为什么要看到这个,王新,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别吐了,王新接了你的活,你去后山看看。”沐钰儿见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找了个借口把人打发走。

  张一泫然欲泣,拉着沐钰儿的衣摆,生无可恋:“我害怕。”

  沐钰儿走了几步,发现张一怕归怕,力气还挺大,抱着她的大腿,纹丝不动,不由敷衍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酉时就要吃饭了,不要耽误了。”

  “呕……”

  不说吃饭还好,一说吃饭,张一脑海中就画面翻滚,立刻又吐了,只是这次还没吐出来,突然觉得后脖颈一麻,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看到少卿那双冷沁沁的眼睛。

  如刀似剑,驱神避鬼。

  “去后山。”他淡淡说道,宛若石寒泉流,直接把他脑海里的恐怖画面悉数驱散。

  ——谢谢,不怕了。

  张一一时间没分清到底哪个更可怕,不由讪讪站了起来,随口抹了一把脸:“我去后山。”

  沐钰儿完全没注意后面的动静,见张一走了,便也跟着入内。

  “不是我说。”陈菲菲见了人就闷声闷气说道,“这地方不吉利啊,怎么又死了一个人,一个比一个惨。”

  她也不怕,直接指了指死者的脸颊:“点着火的烛油,直接倒在脸上,又迅速结块,把整个脸包在里面,可不是把脸都融化了,你看看,最里面的肉都出来。”

  沐钰儿看了过去,只看到一张通红狰狞,皮肉翻滚,嘴唇脸颊已经完全融化,鼻子只剩下半个,眼皮子溶解后,不甘睁大的血色眼睛。

  一一这模样,怪不得把张一的芝麻胆吓得。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陈菲菲蹙眉,手指点了点已经没有头皮形状的脑袋,稍微抬起他的脑袋,“我刚清理油蜡时本来以为只是整个脑袋被裹住了而已,后来才发现……”

  沐钰儿看了过来,只看到一个白骨横生,鲜血凌厉,血色肉酱混着白色脑髓的大洞,只是仔细看去,里面似乎还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陈菲菲并未让她多看,把脑袋翻了下去。

  “脑袋后侧被莲花灯整个扎出一个洞,热油直接倒进去了。”

  沐钰儿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唐不言也跟着抬眸看了过来。

  “真的。”王新的声音被白布闷着,“脑袋里都灌进去了,我还未见过这样……恐怖又恶心的尸体。”

  这样的伤口基本可以断定是致命伤。

  “这尸体很干净。”陈菲菲皱了皱眉,“身上没有奇怪的伤口,没有中毒的迹象,就是被东西砸死的,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是你这人实在倒霉。”

  沐钰儿打量着面前这具尸体。

  “这个东西可以故意为之吗?”王新去问从前殿探查回来的沐钰儿。

  沐钰儿去看唐不言,好一会儿才犹豫说道:“很难,万一东西提早落下,万一偏了,万一人不在下面。”

  王新叹气:“难道真的是意外。”

  “说不好就是真倒霉。”陈菲菲用白布把人盖上,随后去了门口脱衣服,“我瞧着搞不好就第一个是凶杀的,可能还是出家前的案子,这个纯属巧合,往常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并案审理就是干扰,索性一个个查过去,要是真的有联系,迟早露出马脚。”

  沐钰儿心事重重出了停尸间,被日光一照便眯了眯眼。

  “那个弥勒佛的画像在哪里,我们等会去问问华宗寺的人,有没有见过这个图案的佛像。”她说,“这样就可以断定到底是不是一个案子。”

  唐不言点头:“那先去询问还是先和张一去后山。”

  沐钰儿背着手下了台阶:“但菲菲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个若真的是意外,查起来反而是干扰,我们先把确定是凶杀的性空的死查清楚,先上山。”

  —— ——

  相国寺处在半山腰,整个后山的下半部分种满樱花,一向是踏青出游的好去处,自相国寺以上便是相国寺的寺庙所有的私人物。

  从山间小径上踏入后山,一股阴凉之气便阴面而来,相比较山脚下热烈盛开的樱花,山腰以上却明显多了郁郁葱葱的绿色,松树柏树连绵不绝,树荫落下带来丝丝凉意,地面上甚至还有前夜慌忙下山时的脚印,车辙印子,湿哒哒的泥土路到处都是凌乱的痕迹。

  再不远处的耕地被一块块画了起来,可以看到佃户在劳作的身影,人数众多,远远看不到头,再远处能看到一角瀑布飞天而下,宛若白练。

  “这山还挺高。”沐钰儿仰头看了看,冷不丁问道,“凶手杀了人为什么还要把尸体带回来,直接抛尸这里不是更加方便吗?”

  领路的张一站在三岔口张望着。

  “僧人说有水的地方就都在东边,因为要引渠去浇灌,就从瀑布上饮水,也有洞穴,有时候会方便佃户就近休息,东边有光,树木都很茂盛,也有一片松树林,昨夜王新本来打算上去,不过这里地方还挺陡峭,僧人都劝他白天来,至于西边都是没开化的地方。”张一指了指东边的位置,解释道。

  “我们朝这边走吧。”他说。

  只是他走了几步,却发现背后没有人跟过来,不由奇怪回头。

  “怎么了?”他问。

  “应该是这边。”

  “人太多了。”

  沐钰儿和唐不言齐齐说道。

  作者有话说:

  明天修文!实在太困了,贴贴!感谢在-06 23:57:-07 23:5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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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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