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中双鞭兄弟眼前银虹一闪,身不由己地微退一步,然后抖鞭攻出。
三人一眨眼间,又巳斗在一起。
这一次,双方俱生从速克敌制胜之念,是以一交上手,绝学频施,险招迭出。曹氏兄弟两条钢鞭寒芒顿炽,凌空飞卷。鞭声虎虎之中,曹复朗声叫道:“娃娃小心了!”
他下文虽没说出,但无异在警告祝玉琪说:下面我们就要施展绝招了!祝玉琪情知得胜落败,决定就在顷刻之间,暗下收钦心神,全神戒备。
陡然,曹复双足一点,已纵身腾起,一招“巧燕掠波”,头下脚上,九节钢鞭寒芒闪闪,“拨云取月”、“拂尘击蜂”、“倒剪寒梅”,一连三招,连绵不绝,专攻祝玉琪上盘。曹雄垂臂斜指,鞭演“云卷狼烟”、“乌龙抖甲”、“指削紫竹”,也是一连三招,专攻祝玉琪下盘。
双鞭一上一下,不过眨眼工夫,已将祝玉琪整个身子罩入鞭影之内。
祝玉琪一见对方鞭招有异,且又凌厉无此,不禁暗吃一惊。
在这胜负立判,打斗告终的刹那之间,荣誉之心,早已掩盖了祝玉琪的理智,右臂长剑一格,硬向曹复由上击下的钢鞭封去。
左臂指出如钩,却徒手向曹雄钢鞭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
剑鞭相接,立时向起一阵断金碎玉暴响。
曹复手中钢鞭脱手而飞,一臂尚且震得麻木不已。
再看曹雄手中的一条纯钢打造的九节钢鞭,这时已一断为二,那被祝玉琪劈手抄断的半截,已被他那精纯无比的两仪真气神功,震得碎裂数段,洒落于地。
这一来,直将川中双鞭兄弟俩吓得魂飞魄敬,肝胆皆裂。
陡然,但听“叭!”的一声,老大曹复,竟摔了个四脚朝天。
原来曹复本是身在半空,凌空下击,手中钢鞭陡被祝玉琪那透满两仪真气神功的长剑击飞,顿时神志全失,是以摔了个四脚朝天。
只见他,一跃而起,抢前一步,朝祝玉琪一拱手道:“服了!服了!小哥神勇无敌,老夫衷心佩服!”
曹雄凝望地面段段碎裂的钢鞭,不由废然叹道:“老夫出道数十年,从未遭此惨败。”
他顿了一下,忽然面色睛朗,复又大声说道:“不过,老夫虽败,却败得甚值,祝小侠以幼龄之年,一举击败川中双鞭,一无奸,二无巧,全凭真才实学,夫复何言!”
说罢,一声长笑,笑声凄然,恍若深夜猿啼,令人心胆俱寒。
祝玉琪情知他因锻羽而发,心中极为难过,正想婉转劝慰两句,忽见曹复抢步上前,拍了拍曹雄肩头,道:“兄弟,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没甚么好伤感的,这已不是我们老朽的天下,从此撤除名利之心,傲游青山绿水,岂不悠闲自在?”
祝玉琪听他虽是失意之语,却也不失磊落,心中甚是敬佩,一揖到地,道:“二位前辈万万不可因此丧志,世间除却名利,有意义,有价值,而仰仗前辈的事还多,如蒙不弃,晚辈愿推荐二位加入武当,同为正义奋斗,同为武林造福,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川中双鞭兄弟俩四目同时一亮。
显然他俩对祝玉琪的话颇感兴趣,曹复沉吟片刻,旋即笑道:“小兄弟,咱们这一打却打出交情来了,好!就冲你这两句话,咱兄弟就交你这个朋友!咱这就回川一行,稍事料理后就去武当!”
曹雄同样面现笑容,接道:“如此甚好,败在你的手下,再投入你的师门,甘心情愿。”
祝玉琪听说他俩已肯加盟武当,不禁童心大发,反手将剑挥入鞘内,左手曹复,右手曹雄。拉着他们一人一臂,雀跃地欢声叫道:“好呀!我们不打不相识,如今打成一堆来了,老前辈……”
辈字甫出,曹复却脸色一正道:“小兄弟,这称呼得改改口啦,我们之间究竟该怎么论辈称呼才是呀?”
祝玉琪闻言一楞,心想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论辈称呼才好呢!他想了一下,道:“实在我也不知道,好在你们不久就到武当山,到时候掌门人自然清楚。”
话甚有理,川中双鞭一想也对,兄弟两人一整衣襟,朝祝玉琪一拱手道:“我们就回川去了,当尽早赶往武当相会!”
话声一落,人已拔身纵起。
陡然,曹复又掉头飞奔而来,口里说道:“一时高兴,我倒险险忘了一件大事!”
祝玉琪见他面寒似水,却又不知他所谓何事,忙道:“忘了甚么?”
曹复咳了一声,徐徐道:“黑飞狐江兆坤与我们约定,要我们这里事完直奔武当玄贞观……”“去玄贞观则甚?”
“据我侧面获知,他要威逼掌门人玄一道长将你召回交出……”
“如果交我不出呢?”
“听说他要将玄贞观踏为平地,片瓦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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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月末寻仇
祝玉琪闻言一惊,急道:“但不知确定何日到达玄真观?”
曹复答道:“月末之日!”
祝玉琪略一算计,距离还有十来天工夫,时间甚为宽裕,心头一块巨石,这才放下,双手一揖到地,道:“老哥哥,你这阴功积大了!”
曹复早知祝玉琪对此事极感兴趣,却没料想到如此重要,讶然道:“这怎么能够谈得上阴功两字?”
祝玉琪神秘地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情,在别人那裹看来,你只不过是早一点报个信儿,好让别人能够有个从容准备的充分时间罢了,可是对我来说,这关系可就重大了。
此处好在是没有外人……”
说到此处,他忽然中止,双目如电地四下一扫,然后掉头对大白鹤道:“雪儿,赶快四下看看,如果发现生人,立即抓来见我!”
大白鹤头一点,一声低鸣,展翅飞去。
祝玉琪这才又接着道:“近两百年来,武当派连受多次惨重打击,人材凋落,元气大伤,的确再经受不起风波。
倘若黑飞狐江兆坤尽出青衣帮一流高手,无疑置武当派于永劫不复之地。老哥哥及早通知,等于救了玄贞观数十生灵,也等于救了为正义而奋斗的一大砥柱,其阴德尚算浅么?”
川中双鞭兄弟未再分辩,微笑告别而去。
祝玉琪徘徊在爷爷坟前,腊中想起自离崖一下古洞后的遭遇,心头一喜一忧。喜的是他已获得多种绝艺,全家一十七口的血债偿还有望,追风客罗方舆阴凤使君邱长吉的爱女均己许配,只欠尚未完婚。
而他忧的却是黑飞狐江兆坤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虽有一身能耐,却无法诛此血海深仇主凶。
再就是青衣帮一再作对,处处为难,不但因此而一无宁日,并且因此连累师门,设若到那天自己单人只剑无法阻挠那一批青衣帮的凶神恶煞,武当一派,岂不沦入永劫不复之地。想起了这一点,不禁内心如焚。
因为这究竟不是普通之事可此,一失足可能成千古恨。
以他的意思,一向不主张借助别人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心愿,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不但舆个人有关,与武当有关,间接并与整个武林有关。
故此,为了万全,他不得不重估自己的实力,不得不心生邀人助拳之念。
这时,他脑中生出一个幻想,最好到那天,阴风使君和阴阳仙翁都能到武当玄贞观观战,万一自己独力难撑,他们出手帮助。
他心中虽作如是想,却没前往找寻他二人的勇气,因为他认为,这到底只是武当之事,公开邀人帮忙,对武当一派颜面有关。
祝玉琪既想有人助拳,却又不愿出面邀请,心思十分矛盾。
黑飞狐江兆坤带领青衣帮大批高手侵扰玄贞观的消息,使他心事重重,烦恼不堪。
可是,倏忽间他又想到,这件事表面上看,似乎是黑飞狐江兆坤个人的行动,其实,这无异是青衣帮与武当派的一次拼斗,而黑飞狐江兆坤所统领的青衣帮高手,无疑就代表了青衣帮的精英。
只要这次得胜,也就等于将青衣帮击败,也可以说青衣帮整个瓦解、仅剩帮主一人,势必难有作为。
思忖至此,闷郁的心情为之一松。
同时,他除了感檄川中双鞭告诉他这一消息外,并也感潋黑飞狐江兆坤的发动此事,因为这样可以省去他很多时间,免得他多费周章。
这样一来,祝玉琪由忧一转为喜。
他兴高彩烈地拾起独臂道人玄通的灵龙软剑,行至爷爷坟前跪下,双手捧着灵龙软剑齐眉,朗声道:“爷爷:杀害你的主凶,现已被诛你的坟前,其它几个虽然一时尚无着落,但琪儿绝不甘休,爷爷你放心,琪儿誓报此仇。
倘若爷爷九泉有灵,希望你保佑琪儿,让琪儿顺利替你报仇,也让我们一家十七口的屈死亡魂得以申冤。
杀害我们一家十七口的主凶黑飞狐江兆坤,不久就要与琪儿决斗,江兆坤的青衣帮人虽多,但琪儿绝不害怕,也不退缩。
爷爷你放心安息……”
说到此处,陡然,他好像听见爷爷往日的亲切语调,向他说道:“琪儿:你只管放胆前去,爷爷我和你的爹娘,都会暗中保护你,你必须好好保重,祝家一脉,一切全仗你了……”
祝玉琪在他爷爷坟前祭罢,扎妥灵龙软剑,乘鹤回至崖下古洞。
这时,圣手赛华陀杨少华舆四位姑娘正自候得心焦,一见祝玉琪无恙驾鹤归洞,无不争相上前问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