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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心有巨痕，万怨如林
万怨林。
水无垢已经站在万怨林前，盯着那黑压压的一片黑气胡乱冲撞着，他咬咬牙，呼出长长的寒气来。
他缓缓抬起右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耳畔妖魔的叫声越来越疯狂。
“水无垢！是你！”
“哈哈！你居然这副模样了！”
“真是笑话！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水无垢原本就是妖魔，自然与个别妖魔是有来往的，因此眼下自己这一身正气站在这里，倒像是不伦不类！
他狠狠皱眉，不理会他们的嘲讽，咬破食指，在万怨林的结界上画了一个卍字。
随后，万怨林前的卍字发出红色的光芒，像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强行将坚不可破的结界划开！
“哈哈！老子要出去了！”
无数妖魔都停止了胡乱冲撞，静静等着水无垢将那道口子越拉越大，可那条指缝一般大的口子忽然被收拢！
水无垢化作一道红光，从快速合拢的缝隙里钻进去！
里面的一众妖魔看得目瞪口呆，都愣住了，当水无垢将流血的食指放进嘴里吮吸时，他们才反应过来。
“喂——水无垢你搞什么鬼！你耍我们呢！你进来做什么！快打开结界，老子要出去！都快闷死了！”
水无垢盯着那叫嚣得最厉害的妖魔冷眼看着，食指流出的血带了一丝在嘴角，于是他那邪魅一笑更加阴冷：“你告诉我引魂玉在哪里，我便放你出去。”
“引魂玉？早被巨痕收走了，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不是被他收走了？”
水无垢又是皱眉，那妖魔说得定然不假，巨痕这人最是霸道，什么好东西自己都要第一时间捞到的。
“巨痕在哪里？带我去见他。”水无垢冷漠的问。
“他在图龙潭，你自己去找他，快放我出去，我都已经告诉你了！”
水无垢冷冷一瞥，那焦急的声音只能让他更加厌烦，放他出去？哼，那自己还有好果子吃？
水无垢这么想着，随后一把将其抓过来，命令道：“带我去图龙潭！现在！”
“喂——你这是发什么疯！难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
那妖魔十分好奇，水无垢与巨痕的确有些渊源，但是两人也是有些过节的，难道水无垢要去送死？
“别废话！我没时间跟你耗！快带我去！否则，休想从这里出去！”
水无垢翻脸比翻书还快，顿时阴狠至极，原本温温和和甚至带着几分阳光的样子全无。
妖魔心头一时六神无主，却也知道水无垢最是个坏脾气，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性子，左右也是个惹不起的主，还是顺着好，于是带着他去图龙潭。
还未开走，便听得远处传来顾夕墨威严的呵斥声：“大胆！何方妖孽，竟敢擅闯万怨林！”
水无垢心头大喊不妙，赶忙拎着那妖魔往前跑了，于是顾夕墨赶到时，并未看见他身影。
顾夕墨冷着脸朝里面面面相觑的妖魔发问：“方才谁来这里了？如实交代！”
“哼！神经病！”
妖魔们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他，都纷纷转过头去，又胡乱冲撞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顾夕墨狠狠皱眉，又四处张望，可根本没有半点异常，他盯着那一团团黑气，心头又惦记起落九霜来，于是抬脚便踏入了万怨林结界内，惊得那些妖魔更是乱窜，叫嚣得更尖锐。
“顾夕墨来了！快逃！”
顾夕墨闻言只是黯淡了眸子，这里面有很多妖魔其实并未成什么事，可依旧被他以一点点的理由关了进来。
他望着那些仓皇逃窜的妖魔，从前觉得是荣耀的战绩，如今看来却那么讽刺。
顾夕墨沉重的呼吸着，随后抓住一个妖魔问道：“落九霜在哪里？”
“什么落九霜，我不知道！”
“就是一万年前才进来的一个小丫头，这么高，很爱笑的……”顾夕墨说着说着喉间哽咽，察觉自己情绪异常，他连忙住了嘴。
可他手里的妖魔早被他吓得瑟瑟发抖，于是一下想起了巨痕身边的一个女使，于是连忙大喊：“在图龙潭！”
“她还活着？”顾夕墨语气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他手里的妖魔趁他失神的刹那，赶忙溜掉。
顾夕墨一下回过神来，随后朝图龙潭方向去。
话分两头，此时，水无垢已经早一步被妖魔领到了图龙潭。
刚停下脚便看见一个阳刚之气的男人翘着双腿，悠闲的仰面倒在骷髅堆起来的座椅上，鼻尖呼出的寒气急躁的在惨淡的月光下浮动着。
水无垢不由得叹息一声，故人相逢，多少是有些感慨的，仿佛他是来探监的。
正想着，巨痕右手胡乱一打，一杯温热的血水打翻，一旁侍立左右的红衣女子冷着脸伸手去扶起杯盏，跪着用广袖擦拭血水。
水无垢看着觉得有些可怜，便掏出怀里的绢帕来，递过去温柔一笑：“别弄脏衣服。”
落九霜抬眸，眸子依旧冷淡，眼前的人纵使笑得温柔明媚，她依旧觉得与自己无关，于是又低头继续用广袖擦拭血水，水无垢忍不住微微皱眉。
此时，那勾唇笑着的巨痕已经睁开双眸，修长的双臂从头下取出来，勾唇似笑非笑冷冷看着水无垢伸出去的手，嘲讽道：“本性难移，都给你说了，你这套在魔界行不通，装什么烂好人。”
水无垢白了他一眼，随后也怼道：“狗改不了吃屎！还是没良心！”
巨痕冷笑，他知道，水无垢是在说他喝血养颜之事。
此时落九霜已经收拾完血水，便默默退下，一转身，不巧，正撞上一个妖娆的女人，于是那女人尖锐的责备声响起：“没长眼睛啊！也不看着点！下贱东西！”
水无垢狠狠皱眉头，白了那女人一眼，正巧与她对上眼，于是水无垢便接到一个秋波，略带几分妖媚的神色朝他看来，温声细语道：“哟，这是哪里来的公子，这么俊俏。”
“闭嘴！”水无垢难以忍受，最是讨厌这样的女人，当即呵斥，又忽然想起什么，补了一句：“下贱东西！”
那女人先是一愣，随后哼了哼，扭着腰朝巨痕走去，习惯性的往他怀里坐，这一次却被呵斥：“一边站着！”
女人瞪大双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又不能发火，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
巨痕仿佛心头有些五味陈杂，看着眼前邪气又英气的水无垢，温柔问了句：“这些年，过得好吗？”
水无垢眼睛往别处一轮，淡然接话：“我是来找你借引魂玉的。”
“呵。”
水无垢听得他冷笑一声，随后又往后倒去，静默不语。
水无垢也有些着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又问：“你要怎么样才肯借给我？”
巨痕冷着脸看向他，不冷不热问：“她都已经死了四万年了，你还惦记着一个死人做什么？哦，对了，你若是真喜欢她那张脸，我这里特意给你留了一个差不多的，你看看满意否？”
巨痕立刻喊了句：“落九霜，过来！”
于是水无垢看到方才小心翼翼退下的红衣姑娘又回来了。
“抬起头来让客人瞧瞧。”
巨痕的声音总是颇有些无赖的，水无垢感觉自己和落九霜都受了辱，于是又是皱眉，冷眼瞪他。
待落九霜抬起头来，水无垢只觉得这张脸竟然和某个人很相似，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怎么样？像吧！”
巨痕眼里满是得意，可水无垢根本记不得云蒹葭半分，所以即便是云蒹葭站在他面前，只怕他也是半点感觉也无。
水无垢默不作声，此时，一阵纷乱的声音传来，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回头望去，只听得妖魔慌慌张张喊着：“顾夕墨来了！不好了！顾夕墨来了！”
水无垢一听心头慌乱，扭头便想跑，巨痕冷哼一声，旋即一脚踢翻桌子，不慎将桌面上滚烫的一壶水打翻，于是落九霜轻声哼了哼，疼痛的往后退了退。
水无垢闻声扭头，却看见她眸子里带着些许震惊，还有难过。不知为何，水无垢只觉得落九霜似乎有些与别人不同之处。
一时间也来不及想，于是便伸手去拉她，轻声道：“跟我躲起来。”
落九霜微微皱眉，看向巨痕，便听得：“以后你就跟着无垢了。”
一旁的女人不免嫉妒的哼了哼，嘀咕：“你也配！”
不远处的动静越来越大，水无垢顾不上那么多，便拉起落九霜的手快速跑开了，可他没注意到落九霜眼里的不情愿和失落，他们这一跑，落九霜便错过了心心念念都想见到的人。
于是顾夕墨来时，便只看见巨痕那满脸冷漠，孤傲至极的眸子，正虎狼一般盯着他。
顾夕墨开口道：“落九霜呢？”
“呵？落九霜？”巨痕感到好奇，顾夕墨怎么对她感兴趣？那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
不过刹那，巨痕便想着顾夕墨也是见过云蒹葭的，说不好也就惦记起和云蒹葭七分相似的落九霜来了。
他心头更觉得好笑，怎么着，一个神，竟然肯多看他们这些妖魔一眼？
巨痕冷笑着看向他，默不作声。
于是顾夕墨又冷着脸问了一句：“我知道她在这里，我要见她。”
“你以为你是谁？图龙潭是我巨痕的底盘！轮不到你放肆！”
巨痕说着便幻化出天痕剑来，一身杀气指着顾夕墨，大有一报万年之仇的感觉，可顾夕墨并不想与他对阵，于是狠狠皱眉。
“顾夕墨，我很是不服气，当年若不是你暗算，你会赢得了我？来战！今日我势必要取你狗命！”
巨痕叫嚣着，又一脚踏破木桌，提剑便朝顾夕墨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