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过年,从大年三十开始,直到正月十五才算结束。除了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就数这正月十五闹元宵、赏花灯最热闹了。
丁果果拗不过丁宁,晚上早早便出门去了街上。她今年的年,也是在丁宁家过的。她发觉,她是越来越不会拒绝丁宁的请求了。每当他用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带着泪光盯着她,她都狠不下心去拒绝。
街上人很多,很热闹。每个卖小吃,小玩意的摊位上都挂着灯谜,要是猜中了,就可以免费任选一样。
丁宁对别的都没多大兴趣,看看就算了。他唯独对套圈感兴趣,已经在上面花了几十个铜板了。他越套不到,越不死心。最后终于泄气了,说套完手里的十个圈,就不玩了。
丁果果带着笑,站在旁边看着他。
有几次就差一点点,就能套到那些憨态可掬的布老虎了,丁宁懊恼的直跺脚。
“给我试试吧。”丁宁手里还剩两个铁圈的时候,丁果果上去要了过来。她用手掂掂铁圈的重量,站到线外,一抛手里的铁圈,铁圈便稳稳套住了布老虎。
再抛,又中了。
“师傅,你真厉害!”丁宁高兴的跳了起来。
“那是,不然怎么当你的师傅呢!”接过摊贩递来的布老虎,往丁宁怀里一丢,丁果果得意的笑道。
这时后面的人群忽然一阵推搡,丁果果没有丝毫准备,差点被挤过来的人撞倒。丁宁忙伸手扶住她,手里的布老虎便抓不住了,掉在了地上。人群还在往前挤,布老虎被人踩了下,又被踢开了。
丁果果弯腰捡起一个,挤出去想捡另一个。
“让开,让开!”
人群中闪出四位做侍卫打扮的精壮汉子,丁果果正蹲身去捡布老虎,听到声音忙抬头出看。
“傻蹲在路中间干嘛,没听到叫你让开吗!”其中一位伸出手,拽起她,把她往人群中推搡,还好身后的人托住了她,才没摔倒。
“狗仗人势!”
丁果果听到身后有人小声的说,她扭头对身后那人笑笑。这是帝都嘛,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了。惹不起,躲开点就是了。
好在那有权有势的人,很快就走过去了。人群停止了骚动,又恢复了刚刚热闹的景象。
“师傅,你去捡它干嘛,又不值钱!还好你没事!”丁宁从人群里挤过来,有些生气的数落道。
丁果果知道刚刚是她冒失了,便笑笑,没吱声。
丁宁拿过她手里的布老虎,把两个系在一起,挂在脖子上,然后去牵她的手。
丁果果没拒绝,人越来越多了,挤散了找都难找。还是拉着手好点。
“师傅,你看那家糖葫芦,好大啊!”丁宁说着,就拖着她,往前面卖糖葫芦的摊位挤去。
“我要两窜,多少钱?”丁宁挤到前面,拿了一窜给丁果果,自己又拿了一窜。因为要到怀里掏钱,便松开了手。
丁果果拿着糖葫芦,一阵恍惚。她又想起南宫璃拿着糖葫芦,舔了一口,说好甜。
突然有人撞了她了一下,她一个不稳,往前踏出了几步。她扭头去看,却没找到撞她的人。丁宁已经付了钱,往她这里走过来。她又看了一眼糖葫芦,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伸出手等丁宁来牵住她的手。等手被握住了,她便往前挤去。
“现在我们去干嘛呢?”走了一段,没听到丁宁说话,丁果果也没在意,开口问道。
丁宁没吱声,而是张开手指,紧紧扣住了她的五指。
丁果果浑身一震,丁宁不会这样牵她。她疑惑的扭头去看,牵她的根本就不是丁宁!她心里一惊,忙抽回手,瞪着那戴着面具,正看着她的高大男子,冷喝道,“你是谁?!”
那人没说话,而是抬手指了指他的喉咙。
原来是个哑巴啊,那就算了。丁果果不再理他,探身向后看去,找寻丁宁的身影。很好找,丁宁脖子上挂着布老虎。她一眼就看见丁宁在人群中忽左忽右的挤来挤去,正往她这里过来。
“宁儿!”她挥着手,呼喊他。
“师傅!”丁宁听到声音,忙加快速度,挤了过来。到她面前,喘口气,没好气的说,“我看着你拖着个人就走了,喊你两声,你理都不理我!”
“我不是没注意嘛。”丁果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伸手去拉他,笑着说,“现在去哪?”
“到前面阁楼去吧,我听人说那里的彩灯特别好看。”丁宁指指前面,拉着她就走。
丁果果忽然觉得有人在看她,她一扭头,见是刚刚那人,便对他点点头。
阁楼里人倒是不多,挂在廊间,屋内的灯笼前面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在指着灯笼,小声的交谈着。
丁果果对猜灯谜没什么兴趣,走了这么久都有些累了,便在廊前的栏杆上坐下,看着丁宁猜字谜。
“师傅,我猜出来一个,我到那边去领奖品。你可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丁宁指指不远处,高兴的说着。
丁果果点点头,看着他一溜烟跑开了。她转头看向栏杆外的水面,被灯火照的闪闪发亮。河对面,也是灯火辉煌,人头攒动。
真的很热闹,人人面上都带着喜气。三五成群的簇拥着,有说有笑。她趴在栏杆上,看着这一切。她的心里暖融融的,也许她真的该多出来走走。
一阵衣服窸窣声,她扭头去看,竟是刚刚那个戴着面具的哑巴,在她旁边坐下了。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么高大的一个成年男人,竟像个孩子一样戴着面具玩。
那人看她笑了,似乎也笑了一下,只是戴着面具,只看得到微弯的眼睛。
丁果果指指花灯,意思他怎么不去猜灯谜。
那人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腿,意思有些累了。
丁果果笑着点点头,又指指他,伸出一根手指,意思他怎么一个人。
那人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又弯了弯眼睛。
“师傅,你看我拿到了一个风车。”
这时丁宁从远处跑了过来,他手里的风车迎着风,转了起来。
“他是谁?”丁宁到了她面前,有些防备的看着那戴着面具的人。
“不认识,他是哑巴。”丁果果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风车,拿着转了一圈。
丁宁闻言便不再问,他探出廊外,看了看天色,说道,“师傅,我们到河对面往回走吧。”
丁果果点点头,站起身,牵了他的手,正要走,忽然想起那一人来看花灯哑巴。她想了想,扭头便把手里的风车放在了他的腿上。又拿下丁宁脖子上挂着的布老虎,拆开,拿了一个放到那人腿上,然后对他笑笑,转身跟丁宁出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