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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进化录》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化为己用

作者:青云牛鼻子 字数:1874 书籍:暗黑进化录

  卓东来并不否认,老人问他:“这次你想挖的是什么?”

  “是一个人。”

  “谁?”

  “萧泪血。”

  老人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连一双发亮的眼睛都变成了死灰色。

  “萧泪血,萧泪血,”老人嘴里不停的念着这个名字:“他还活着?还没有死?”

  “还没有!”

  老人长长叹息,“现在我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伸出一根于瘪的手指,指着卓东来的鼻子:“你是个超级大混蛋,又混又蠢又笨,所以你才会去惹他。”

  卓东来没有生气。

  不管这个老人怎么样对他,他好像都下会生气,因为只有这个老人才能告诉他一些他很想知道却偏偏不知道的事。

  “我并不想惹他,”卓东来说:“我只想知道有关他的两件事。”

  “哪两件?”

  “他的武功,他的武器。”

  老人好像忽然紧张起来,一个像他这种年纪的老人本来不该这么紧张的。

  “你看见过他用的武器?”他问卓东来。

  “我没有。”

  “你当然没有看见过,”老人又放松了:“只有死在地狱里的鬼魂才看见过。”

  “没有人见过他的武器?”

  “绝对没有,”老人说:“就好像他也永远不能看见泪痕一样。”

  “泪痕?”卓东来问,“谁是泪痕?”

  “萧大师的泪痕。”

  “萧大师是谁?”

  “萧大师就是萧泪痕的父亲。”

  卓东来一向认为自己是个非常明智的人,现在却完全混乱了。

  老人说的话他居然完全不懂:“他为什么不能看见他父亲的泪痕?”

  “因为他看到泪痕的时候,他就要死在泪痕下。”

  卓东来更不懂:“泪痕也能杀人?”

  老人遥望着远方,眼中仿佛充满了悲伤和恐惧,就好像一个人忽然看到了一件他所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伸出了他那双已干瘪萎缩的手,轻轻的拨功了他面前约一张琴。

  “铮琮”一声,琴弦响动。

  老人忽然说:“蝶舞,请你为我一舞。”

  银狐斗篷从肩上滑落,穿一身银白的女人仍然一身银白。

  钥白的短褂,银白的长裙。

  长裙流水般飘动,蝶舞翩然而舞,长裙飞云般卷起,露出了一双修长结实美丽充满了弹性的腿。

  没有人能形容她的舞姿,也没有人能形容她的这双腿。

  就连最懂得欣赏女人的狄小侯狄青麟也只能说:“我简直不能相信一个人身上会长出这么样一双腿来。”

  悠扬的琴声忽然变得苍郁而萧索,舞者的舞姿也变得仿佛残秋时犹在秋风中卷舞的最后一片落时,美得那么凄凉,美得令人心碎。

  老人眼中忽然有了泪光。

  “铮”的一声,琴弦断了,琴声停了,舞者的长裙流云般飘落。

  舞者的人也蜷伏在地上,就好像一只大鹅在垂死中慢慢消沉于蓝天碧海间。

  然后就是一片安详而和谐的静寂。那么静,那么美。

  老人眼中已有一滴泪珠珍珠般流了下来,在他苍老枯瘦干瘪的脸上留下一道清亮的泪痕。

  一滴,两滴……

  “泪痕就是这样子的。”老人喃喃道,“泪痕就是这样子的!”

  “什么样子?”

  “独一无二,完美无缺。”老人说:“当世犹在人间的利器,绝对没有一柄剑比它更利!”

  “剑,”卓东来问,“泪痕是一柄剑?”

  “是一柄剑。”老人说:“一柄完美无缺的剑,就像是蝶舞的舞一样。”

  “这柄剑为什么要叫做泪痕?”

  “因为剑上有泪痕。”老人说:“宝剑出炉时.若是有眼泪滴在剑上。就会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泪痕。”

  “是谁的泪痕?”

  “是萧大师的,”老人说:“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萧大师。”

  “宝剑初出,神鬼皆忌,这一点我也明自。”卓东来道:“可是我不懂萧大师自己为什么也要为它流泪呢?”

  “因为他不但善于铸剑,相剑之术也无人所及,”老人声音中充满哀伤:“剑一出炉,他已从剑上看出一种无法化解的凶兆。”

  “什么凶兆?”

  老人长长叹息:“你自己刚才也说过,宝剑出世,神鬼共忌,这柄剑一出炉,就带着鬼神的诅咒和天地的戾气,不但出鞘必定伤人:而且还要把萧大师身边一个最亲近的人作为祭礼。”

  “萧大师最亲近的人就是萧泪血?”

  “不错。”老人黯然道:“这柄剑出炉时,萧大师就已看出他的独生子要死在这柄剑下。”

  “他为什么不毁了这柄剑?”

  “他不忍,也不敢。”

  “这柄剑是他自己的心血结晶,他当然不忍下手去毁了它。”这一点卓东来也能了解:“可是我不懂他为什么不敢毁了它。”

  “天意无常,天威难测,冥冥中有很多安排都是人力无法抗争的,”老人目中又露出那种说不出的恐惧:“如果萧大师毁了这柄剑,说不定就会有更可怕的祸事降临到他的独子身上。”

  卓东来眼里在闪着光:“后来萧大师是怎么处置这柄剑的?”

  “萧大师有三位弟子,大弟子得了他的相剑术,走遍天涯,相尽利器。”

  “我也听说过,江湖中有位磨刀的老人,相剑凶吉,灵验如神,”卓东来道:“萧大师的大弟子想必就是他。”

  老人点头:“萧大师的二弟子邵空子得了他的铸剑之术,后来也成为一代剑师。”

  “邵空子?”卓东来耸然动容:“就是铸造离别钩的那位邵大师?”

  “就是他。”

  老人说:“这两人都是不出世的奇才,但是萧大师却将自己最得意的刺击之术传给了第三个弟子,而且将泪痕也传给了他。”

  “为什么要传给他?”

  “因为这个人不但心胸博大仁慈,天性也极淡泊,完全没有一点名心利欲,而且从不杀生。”

  “他已尽得萧大师的剑术,当然没有人能从他手中将泪痕夺走。”卓东来说:“这么样一位有仁心的长者,当然更不会伤害恩师的独子。”

  “而且他三十岁时就已隐于深山,发誓有生之日绝不再踏入红尘一步,死后也要将泪痕陪他葬于深山。”

  “是哪座山?”

  “不知道,”老人说:“没有人知道。”

  卓东来叹息:“就因为这缘故,所以江湖中才少了一位剑术大师,也少了一柄利器神兵,这是江湖人的幸运?还是不幸?”

  “可是萧泪血却总算活了下来。”

  “是的,”卓东来悠悠的说:“不管怎么样,萧泪血总算没有死在泪痕下,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他的声音里虽然也充满伤感,可是他的眼睛却已因兴奋而发光,就好像一个登徒子看见一个赤裸的少女已经站在他床头一样。

  等他再抬起头去看小亭中的老人时,老人仿佛已睡着了。

  细雪霏霏,小门半开,卓东来已经走出去,蝶舞已经准备关门了。

  只要把这道门关上,这地方就好像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了。

  她只希望永远不要有人再来敲门,让她和那个老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因为她对外面的那个世界已经完全没有企望,完全没有留恋。

  因为她的心已死,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副麻木的躯壳和一双腿。

  她的这双腿就好像是象的牙、麝的香、翎羊的角,是她生命中最值得宝贵珍惜的一部份,也是她所有一切不幸的根源。

  ——如果没有这么样一双腿,她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会活得更幸福些?

  蝶舞垂着头,站在小门后,只希望卓东来快点走出去。

  卓东来却已转过身,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盯着她看了很人。

  “这些天来,你日子过得好不好?”

  “很好。”

  蝶舞的声音里全无感情,几乎比卓东来的声音更冷淡。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卓东来说,“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有人来打扰。”

  “谢谢你。”

  “可是我也可以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去,”卓东来淡谈的说:“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去,我知道有些人一定很希望我这么样做的。”

  蝶舞忽然变得像是条受惊的羚羊般往后退缩,退到门后的角落里,缩成了一团。

  卓东来笑了。

  “可是我当然不会这么样做的,”他的笑眼中充满残酷主意:“我只不过要让你知道,你应该对我好一点,因为你欠我的情。”

  蝶舞抬起头,盯着他。

  “你要我怎么样对你好?”蝶舞忽然问他:“是不是要我陪你上床睡觉?”

  她的风姿仍然优雅如贵妇,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个婊子。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功夫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只要跟我睡过一次觉的男人,就会一辈子都忘不了我。”蝶舞说:“我的腿动起来的时候男人是什么滋味,你恐怕连做梦都想不到。”

  她已经开始在笑了,笑声越来越疯狂:“可是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因为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喜欢的只有一个人,你这一辈子活着都是为了他……”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

  卓东来忽然拧住她的手,反手一耳光重重的掴在她脸上。

  她苍白美丽的脸上立刻图下五条血红的指痕,可是眼中的畏惧之色反而消失了,变成了满腔轻蔑和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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