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清似有所悟地说道:“老贼迟迟不敢下手的原因,必是因凌小侠伉俪隐身柱后,邱铜
川暗察形势,自知极为不利,凌小侠他已无制胜把握,何况还有夫人及我等六人?”
东云赞同地颔首说:“这就是老贼的聪明处。”
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接着慎重的问:“贤伉俪是否急于离去?”
凌壮志不明东云何意,因而不答反问:“道长有什么吩咐?”
东云立即谦逊的说:“吩咐不敢当,小侠太谦虚了。贫道的意思是邱铜川现宿老和店,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小侠不急于离去,贫道愿即时前去通知老贼,约他明日辰已之间
来此与小侠相会……”
凌壮志已经会意,未待东云说完,立即欣然颔首说:“这样子太好了,在下明准备到此
地。”
东清迟疑的说:“恐怕老贼不敢前来应约。”
东云肯定的说:“爱女的血仇,秘笈的诱惑,加上称霸武林的野心,老贼早将生命置诸
脑后,定会前来,不过那时绝不会是他孤身一人了。”
凌壮志深怕店中有人发现后窗虚掩,因而匆促说:“我们约定,明日准时见,愚夫妇要
先走一步了。”
说罢拱手,挽起宫紫云,转身纵出庙外。
华山三道,同时愉快地说:“明日准时见。”
凌壮志挽着宫紫云驰出茂林,直奔榆社城的西关,这时三更已过,西关街上已没有一丝
灯光。
来至店前,两人越墙而入,回到室内,桌上烛台上的油烛已快燃完了。
凌壮志进入房内,第一件事是指着娇妻的小腹,关切地问:“怎么样?”
宫紫云一见,心里又气又甜蜜,不由深情地盯了爱夫一眼,含笑嗔声说:“放心,不碍
事,快倒下去睡。”
说罢,立即温柔地服侍着凌壮志上床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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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闹的旅客吆呼店伙声,将一对相拥甜睡的小夫妻吵醒。
凌壮志首先睁开眼睛,一看前窗,满是阳光,惊得倏然起身,同时急声问道:“是什么
时候了?”
说话之间,已经下床,匆匆穿上长衫。
宫紫云睁开惺忪睡眼,也不由急忙撑臂坐起,懊恼的说:“最近是越来越爱睡了,倒在
床上就不想起来。”
凌壮志已开始梳洗,立即体贴的说:“你是情有可原,而我睡至此时不醒,一旦误了今
日的约会,那就绝不可宽恕。”
宫紫云已整理好衣服,也宽言解释说:“这是你心情郁闷之故,昨天你还不也是睡到日
上三竿。”
说罢,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两人略进早点,匆匆走出店外,青聪、乌骓早已系在店前,凌壮志去结帐,宫紫云迳向
两马走去。
这时,街上已极热闹,进城购货的商人,出城赶路的客旅,熙来攘往,络绎不绝。
凌壮志知道时间无多,匆匆付过店资,即向系马桩前走去,只见宫紫云手中拉着青聪,
神色迷惑地正和一个谦恭店伙谈话。
宫紫云和店伙一见凌壮志,立即停止谈话,齐向凌壮志望来。
凌壮志走至近前,立即不解地问:“什么事?”
宫紫云迷惑地说:“小二哥说,方才有个身穿锦缎黑锻袍的黑脸客人要进店去找你。”
凌壮志轻噢一声,秀眉一蹙,不解地自语问:“是谁?”
店伙立即一躬腰,笑着说:“那位黑脸客人还说,这两匹马都是他的。”
说着,含笑指了指乌骓、青聪。
凌壮志、宫紫云顿时恍然大悟,不由脱口说:“那是展伟明,他怎地会到此地来?”
说着,望着店伙,焦急地问:“你为何不带他去见我们?”
店伙怕得罪客人,赶紧恭声堆笑说:“小的对他说,爷和夫人还没起来,那位黑爷便说
他先去城内店里取大锤。”
凌壮志仰首看了一下天色,万分焦急地说:“现在卯时快过了,怎么办?”
宫紫云断然说:“去迟了可非儿戏,东云道长三人是否能接得住?”
凌壮志知道情势严重,于是毅然说:“姊姊,我们走。”
说着,即由系马桩上将乌骓解下来。
店伙一见,不由急了,立即惶声说:“那位黑爷一再叮嘱小的,要爷和夫人千万等他。”
凌壮志即对店伙说:“那位展爷来时,你说我们在西北十里一座破庙等他。”
说话之间,早已登鞍上马,一抖丝缰向街口驰去。
宫紫云坐在马上,觑目看了一眼凌壮志的背影,望着店伙机警地低声说:“那位黑爷说,
是否还有其他人?”
店伙连连颔首说:“有有,是位什么姑……”
宫紫云敏感地接口问:“是位什么姑娘是不是?”
店伙抱歉地摇摇头,笑着说:“小的没有听清楚,听展爷的口气是位女的已经无疑。”
宫紫云知道是展伟凤,气得怒哼了一声,拨转马头,直向凌壮志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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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天山琼瑶
她坐在疾驰的马上,樱唇紧闭,娇靥凝霜,五内妒火如焚,她望着凌壮志的背影,娇哼
一声,忿忿地自语说:“哼,你今天对展伟凤要有一点热情的表现,咱们是你奔西,我就奔
东。”
追上凌壮志,见他一直往前驰,好像忘了她似的,心中的妒火愈炽,不由暗恨展伟凤不
知羞耻。
继而一想,他们认识在她之先,定情也比她早,心中一阵难过,又怨自己命薄了。
她总认为展伟凤做得过分大胆,居然胆敢将师门至宝,恩师仗以成名的寒玉宝扇,交给
一个陌生青年。
照武林规炬说,这项罪过应该是收回武功逐出门墙,甚至开坛处死。
宫紫云心念至此,不由忿忿地摇摇头,她觉得展伟凤太不知害臊了。
蓦地,数声厉喝划空传来。
宫紫云急忙一定神,举目一看,前面已到破庙茂林的前沿了。
凌壮志眉梢一挑,切齿恨声说:“想不到他们已动上手了。”
宫紫云急忙看了一眼身后尚不太高的朝阳,焦急地说:“辰时还没到嘛!”
话声未落,两马已冲进林内。
凌壮志恨声解释说:“你别忘了邱铜川是个阴毒多智的老贼。”
宫紫云一听,不由惶声说:“看来东云道长三人恐怕十分危险了。”
说话之间,已达破庙近前,厉叱暴喝,挟着忿怒狂笑,迳由庙内传来。
凌壮志和宫紫云腾空离马,飞身纵上侧殿,俯首一看,只看见五个青衣劲装大汉,飞舞
兵刃,转攻华山东云三人,东清右颊已被划破流血,东惠道袍已被划破下摆,只有东云尚有
守有攻,不时兼顾师弟两人。
大殿石阶上,二十余名灰衣劲装大汉的身前,傲然立着骨瘦如柴,一脸狞笑的大河教主
邓铜川。
凌壮志看罢,气忿填胸,忍不住仰天一声怒笑。
笑声一起,那二十几名灰衣壮汉,顿时色变,老贼邱铜川也举目望来,神色沉静,目光
怨毒,抚髯哂着冷笑。
激烈打斗中的五个青衣劲装大汉,一闻笑声,纷纷耀出圈外,怒目向侧殿上望来。
宫紫云满腹的妒火,立变无穷杀机,一声不吭,疾掠而下,同时恨声说:“哪有这等不
要脸的人。”
说话之间,横肘振腕,一片龙吟声中,耀眼紫光一闪,紫华剑已掣出鞘外,身形闪处,
已到了五个青衣大汉的身前。
凌壮志没想到宫紫云先他下去,心中一惊,飘然紧随身后。
东云三人急忙喘了几口气,一见宫紫云仗剑扑向五人,不由惶声阻止说:“夫人使不得,
五人都是邱铜川的亲信,号称大河五虎……”
宫紫云未待东云说完,立即恨声说:“他们就是五条龙我今天也得杀他们。”
五个青衣壮汉一听,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各挥兵刃,齐向宫紫云疯狂扑至。
宫紫云冷冷一笑,说:“不信你们就试试。”
试字出口,身形旋飞如烟,紫华剑挥闪如电,一声娇叱,疾演太虚九剑。
老贼邱铜川一见,立即惊惶暴喝:“快快退下来。”
但这时被困在凶涌剑浪,翻滚匹练中的五人,已无法脱出剑光重围了。
邱铜川顿时慌了,大喝一声,飞身奔下台阶,一抡手中蛇形杖,就待向滚滚剑林中冲去。
蓦然一声大喝:“无耻老贼,也想以多为胜吗?”
大喝声中,白影闪动,凌壮志振腕劈出一道刚猛掌风,立将老贼的进路阻住。
邱铜川深知凌壮志的掌功厉害,大袖一挥,横飘五丈。
就在老贼闪身横飘的同时,千百紫锋剑光中,相继暴起数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惨叫,接着
是折棍断刀和砰砰的倒地声。
剑光过处,宫紫云黛眉如飞,娇靥铁青,樱唇苍白如纸,在她周近血泊中,已赫然倒着
五具血肉模糊的青衣尸体。
东云三道完全惊呆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如此貌若天仙的丽人,居然能够挥剑杀了威震
黄河七省的大河五虎。
立在高阶上的二十几名灰衣大汉,个个面色如纸,俱都噤若寒蝉。
卓立在一旁,蓄势监视邱铜川的凌壮志,内心感到十分不解,他猜不透爱妻今天何以会
大动杀机。
邱铜川须发俱张,环眼如灯,骨瘦如柴的身躯,顿时大了一倍,同时,全身发出格格的
响声,目光凶残地望着宫紫云,一步一个脚印地缓步逼来。
就在这时,塌墙外面,蓦然传来一声沉雷似的焦急大喊:“小妹夫,大事不好了,你快
些逃命吧!”
凌壮志心中一惊,转首一看,正是身穿黑缎棉袍,面如锅底,手提一对大铁锤的展伟明,
但在他身侧并肩飞驰的不是娇美秀丽的展伟凤,而是一位看来年约二十八九岁,一身淡黄道
装的青春艳美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