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质疑的目光中,司焰自信满满,毫不慌张。
叶绻是不会轻易地被蒙骗过去的,但是叶醉醉不一样。
小朋友看看雌父,又看看司焰,最后下定了决心。
“醉醉听雄父的!”
叶醉醉用他的小奶音萌萌地说道。
司焰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无痛当爹的快乐,实在是太快乐了,快乐得他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醉醉真听话,等天亮了雄父就带你去办手续,醉醉困吗,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叶醉醉揉揉他的大眼睛,说道:“醉醉只有一点困。”
司焰被萌得直笑:“好,那醉醉先去睡一会儿,天亮了一起出发,好不好?”
叶醉醉:“好~”
在司焰的指令下,叶绻只能带着叶醉醉洗了个澡,然后把洗干净的叶醉醉塞进大床上的棉被里放好。
唯一的问题是当时为了掩盖叶醉醉的存在,叶醉醉的贴身衣物已经全部都扔掉了,家里一件幼崽穿的衣服都找不出来,只能让小虫崽先凑合着睡一晚再说。
叶醉醉在浴室里就已经眼皮打架了,他管不了衣服的事了,被子里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是雌父的气息,和……另一种温暖的……
叶醉醉的小脑瓜转不动了,他睡着了。
叶绻远远地看着醉醉的睡颜,几乎不舍得将视线挪开。
良久才转身离开。
从卧室里出来,叶绻看见自家雄主靠在沙发背上遥遥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轻易就相信了司焰的叶醉醉不同,叶绻二十多年积累的常识让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么儿戏的说辞。
虽然说出这些话的虫,是他的雄主……
但,但这也太……
太违背常理了。
“搞定了?”司焰问。
叶绻点点头,随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雄主,我很感激您愿意做醉醉的雄父,但醉醉真的不能再……”
“停。”司焰作出停止的手势,阻止叶绻继续说下去:“我给你煮了面,你不是饿了吗?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
叶绻:“!!!”
雄主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
一碗热气腾腾的骨汤面,香味四溢。
时间是凌晨五点,面汤的热气形成白雾漫上来,让叶绻的双眼都模糊了起来。
叶绻吃面吃到一半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往碗里掉。
司焰看着心疼,正准备安慰他两句,就看见叶绻哭着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碗后打着哭嗝问道:“面还有剩吗?”
司焰:“……给你煮。”
胃口这么好,看来问题不是太大。
叶绻化悲愤为食欲,又足足吃了碗面。
司焰旁观了半天美人吃面,突然轻笑出声。
笑声里带着些纵容又带着些无奈。
叶绻:“雄主?”
司焰:“没什么,你吃好了?”
叶绻放下碗筷点点头。
司焰:“行啊,我们聊聊。”叶绻嗯了声。
司焰一开口就是重头戏:“即使没有我出现,你本来也打算把醉醉送走吧?”
他本来以为是他的出现逼迫叶绻不得不送走醉醉,但仔细一想发现不对,醉醉的上学问题应该一直都存在,叶绻能在身陷囹吾的状态下迅速安排好醉醉的后路,一定是早就动过送走醉醉的念头。
他的到来不是叶绻送走醉醉的原因,至少不是全部的原因。
叶绻没有办点要否认的意思,直截了当地承认了:“是的雄主,醉醉的上学问题不能再拖了,我早就想要送走醉醉,但醉醉一直不肯答应,直到……”
司焰接口:“直到你因为我锒铛入狱。”
叶绻点头承认。
醉醉不想走,他也不想醉醉走,他们心照不宣地一直拖一直拖,拖了整整一年的入学时间,直到叶绻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那件事。
把司焰送进医院后,叶绻以最快的速度送走了醉醉,然后去警卫队自首。
司焰的出现反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原本一直不愿意离开的醉醉,在雌父自身难保的时刻,也只能乖乖听话了。
在监狱里等待审判时,叶绻的心中一点畏惧都没有,他不在乎自己的命运,他是一只失败的雌虫,也是一位失败的雌父,但他在最后的时间里为醉醉做了他最后能做的事……他知足了。
可是……
醉醉又回来了。
在醉醉意外得知雌父并没有被“打死”或是“流放”后,这只幼小的虫崽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个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待下去的“严叔叔的家”。
叶醉醉在垃圾场附近游荡了好几天,才被外出丢垃圾的叶绻当场逮住。
那套幼崽使用过的旧餐具不是叶绻崩溃的原因,宁可偷偷回来住在垃圾堆里也不愿意跟着严叔叔离开的醉醉,才是让他绝望的源头。
他真的已经没办法了,他甚至想过他当年是不是该答应那只是不是愿意收他做雌侍的雄虫的要求、干脆成为一只废虫,也好过现在这……既对不起醉醉,又对不起雄主的境地。
司焰柔声安慰道:“别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和醉醉都想留在对方身边,你们没有错,之后就交给我吧,我会把身份改成‘成年雄虫’,这样就能和你签订雌君协议了。”
他可以理解叶绻做的所有选择,他能看出来他的卷卷已经尽力了。
他不怪叶绻一开始隐瞒醉醉的存在,却很感动叶绻愿意在最后关头相信他,向他坦白一切。
哪怕在叶绻看来,身为“幼崽”他并不领养醉醉的资格,但叶绻还是将醉醉的事告诉了他。
这种带着些盲目色彩的信任,在司焰看来可爱极了。
叶绻吸吸鼻子,可怜巴巴的问道:“可是,雄主……您,您要用什么方法……让协会相信您成年了呢?”
司焰双手交合,看着叶绻的眼睛说道:“这事你不用管,等天亮了你就知道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做我的雌君吗?”
叶绻一愣,随即破涕而笑:“做梦都想。”
他总是很喜欢用“可是”、“但是”这样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再也没有第二种可能,只有唯一的答案。
天光破晓,朦胧的晨光穿过玻璃窗,温柔地打在叶绻的侧脸上,仿佛要为他拂去眼角碎开的泪珠。
司焰伸出手,完成了天光做不到的事。
“这样就够了。”
……
太阳升起来没多久,司焰等的虫就来了。
曾经上门做过评估的引导员带着两个陌生虫一起来访,门铃按得震天响。
负责开门的叶绻见到引导员的瞬间浑身都僵硬了。
他又想起了电击的滋味,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不过引导员连半点目光都没分给他,一进门就朝着司焰走去:
“尊敬的雄虫阁下,收到您的消息我立刻就带着下属赶来了,请问您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司焰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实我早就已经满二十六岁了,我要求更新错误的身份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