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傅淮安今天算是体会到了。看着地上的那块玉佩,眉心狠狠地折在一起,眼里闪过一丝狼狈。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好似和甄娴玉在一起时间久了,智商都会被影响的有问题。
他懊恼地闭了闭眼,收敛起多余的情绪,佯装淡定地反问道:“咳,是吗?我和七殿下接触的不多,倒是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若无其事地将地上的玉佩捡起来,不给甄娴玉多余打量的机会,就反手塞到了袖口里。动作迅速的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有问题。
甄娴玉眉头一挑,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他藏的那么快,做什么?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她突然顿住,瞳孔狠狠地收缩。
嗯?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傅淮安不是太子党吗?怎么会和七皇子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原著里有写他这样脚踏两条船的剧情吗?她怎么不知道?难道说大反派也觉得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太子不一定能登基,所以才又选了七皇子投靠?
可是这不对啊!那么多成年皇子,哪一个都比七皇子有登基的可能吧?
而且在原文里,太子死后,傅淮安并没有扶持七皇子,扶持的是太子的遗腹子来着。难道说,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剧情发生了吗?还是说,因为她的缘故导致了剧情的偏差?甄娴玉只感觉自己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由于她没有回答,导致傅淮安一直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开口一样。
甄娴玉双眸一闪,天呐,她现在知道了这样的秘密,该不会被他灭口吧?
甄娴玉咽了咽口水,连忙装傻,笑了一下含糊地说道:“啊,那我可能是看错了吧,我就只见过他一次,也没有仔细看过,可能两块玉佩有些像,哈哈哈。"
她笑的很尴尬,是听的人都想替她脚趾抠地的那种。傅淮安眯了眯眼。
之前他一直在猜测甄娴玉到底是谁的人?除掉身亡的二皇子,重伤的八皇子。原本他以为甄娴玉会是四皇子的人。
却没想到竟然是和七皇子有关吗?
那七皇子这段时间高调地送她礼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不是暴露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说七皇子也只是被她算计用来遮掩的人?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因为想太多纷纷离真正的答案越来越远。
甄娴玉忽然想到了自己前两天收下的那些七皇子府送来的东西,觉得有些头痛。算了,他们皇子夺嫡太复杂了。
不适合她参与。
等会儿就让人把东西收拾好,都给傅淮安送去,她才不要搅和到他们的阴谋算计里。
两个人坐在那儿都没有说什么,房间里一片安静。
明明郎才女貌地坐在一起,但两个人之间却像是隔着什么东西,明明白白的把“塑料夫妻,没有感情”写在了脸上。
不过甄娴玉想了一会儿后就觉得好累,忍不住开始发呆,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房间里最好看的那个人身上。
看了一会儿,她下觉得嘴巴空空的,就顺手摸出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清脆悦耳,很有节奏。顿时把傅淮安从他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傅淮安:“你在干什么?”
甄娴玉:“嗑瓜子啊,夫君又不是看不到。”
傅淮安大概是被她噎住了,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夫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竟然只想一个人嗑瓜子?"
甄娴玉一脸难以理解的看向他,"怎么了?我和太后在一起都是嗑瓜子的呀。"所以你很高贵吗?你比太后厉害?
不过她说完后顿了一下,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夫君想吃你就说嘛,呐,那分你一半儿。"
说完,没管傅淮安是什么反应,甄娴玉就直接拉过他的手,强行展开,在他的掌心放了一把瓜子。
甄娴玉一本正经地给他介绍:"这个很好磕的,外面一层裹了焦糖,又甜又香!我有的不多,平时都舍不得吃,你快尝尝味道!”
傅淮安:"……"
他问的那句话重点是瓜子吗?
一个细作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应该努力和他交谈,试图从他的言语破绽中知道他一些消息吗?他幽深的目光落在甄娴玉身上,此时他真的很想问一句,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从平川到现在满打满算已经临近三个月。
她没有一天去做她身
为一个细作该做的分内事。
就算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潜伏的也够久了吧?还不干活?
傅淮安看着都替她着急,这段时间几个皇子的动作都非常大,他作为太子的心腹,他不相信那些人尽心机把她安插到他身边,只为了让她做一个废子。
不对,和他成亲后她也是有一些动作的。比如把八皇子炸瘫。
傅淮安的表情顿了顿,状似无意道:“之前我们在平川,夫人用的那种神器,不知道是从何处得来?"
甄娴玉看了他一眼,随口道:“偶然得来。夫君问这个做什么?”
傅淮安:“那东西体积小,威力大,好似很适合军中使用,但我发现朝廷的火药,比夫人使用的那种弱上许多,所以就有些好奇。若是那东西能用在边关的将士们身上,必然可以出其不意,减少大量不必要的伤亡。如今朝廷国库空虚,军械不足……"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感觉甄娴玉把一个什么东西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他一低头,便看见掌心多了两个圆溜溜的东西,正是那天甄娴玉所用的神器,剩下的话顿时噎在了他的嗓子口。
他被呛的咳嗽了一声,连瞳孔都微微放大,抬头看向躺在床上像极了半身不遂的甄娴玉,“你
甄娴玉一脸淡定:“夫君不要太激动,我也不知道配方是什么?还剩下两枚,多的没有了。若是夫君手下有能人倒可以研究一下,不过我要提醒一下,这东西随意拆的话可能会炸开,非常危险。"
看她那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傅淮安哽住了,"这东西你随时放在床上?"
甄娴玉:"没有啊,我放在了身上。"
傅淮安:"……"
是她不怕被半夜炸飞,还是他看起来像傻子能相信她这话?
不过,看她的样子,傅淮安觉得自己在她的眼里,可能真是个傻子吧?傅淮安拿着那两枚炸弹,有些恍惚地回了书房。坐了一会儿后,才交代属下小心地将这东西送出去。
等一会儿管事来禀告,说甄娴玉院子里的人将七皇子府送来的东西全部送到了前院。
傅淮安微微扬眉,“怎么回事,她可有说什么?”
管事:“夫人的
丫鬟转告了夫人的原话,她说‘夫人之前并不知道这些是七殿下特意送给世子的东西,如今既然知道了自然不好再收着七殿下的一片心意,所以物归原主。'"
傅淮安:"……"
怎么听都觉得她这话怪怪的呢?她是不是也误会什么了?可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她吗?!
冬日里事情倒是不多,但是每年都会因为寒冷和缺衣少食,有大量的贫苦百姓受苦。
朝廷国库空虚,就算是想要救济,也无余力。
傅淮安最近一直因为这件事在忙,临近年关,突然发生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京郊地龙翻身,造成极严重的后果。
去年朝廷花了大价钱建造的救济房,连一秒都没有坚持住,顷刻间化做一片废墟。
无数百姓被埋入地下,一眼望去满目疮痍。
连一直在修道几乎不问国事的明诚帝都出关上了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几位皇子都被训成了狗,尤其是太子。
毕竟,大的灾难,一般都预示着皇帝的昏聩无道。
是要被记在史书中的,明诚帝怎么会不着急。
不过比他更着急的人是太子。
因为早上的时候,和地龙翻身的消息一并传来的消息是他的表弟傅淮安也埋在里面了。
说起这事,也是倒霉。
甄娴玉在国公府里觉得用炭盆的效果不大,于是就想着去庄子上泡一泡。
刚好傅淮安第二日休沐,于是两个人就一起组团去泡温泉了。没想到,她进去泡了一会后,地就开始晃动了起来。她整个人都蒙掉了。
虽然前世她也有过一些自然灾害防护培训,但她本人其实从来没有经历过地震。
所以在地面一开始小幅度摇晃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
脑子一片眩晕,体感恶心,她还以为是自己泡在温泉里里太久,身体虚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匆忙地套上一件袍子,就往外跑。她脚上有水,地面又滑,晃得还厉害,她没跑两步,就摔到了地上。
眼看着一根房梁掉下来,要砸到她,忽然腰上多了一只手臂,一把将她给捞了过去。虽然躲开了房梁,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跑出去。
她只来得及看见傅淮安那一闪而过的严肃的脸,就陷入了黑暗。
好消息是两个人都还活着,被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坏消息是两个人只能贴肉饼,被埋在底下,出不去了。
感觉好像不会二次塌陷后,甄娴玉才动了动,"夫君?"
刚刚两个人被埋起来的时候,傅淮安的头被砸了一下,此时有点晕,又有点恶心,人短时间有点懵,便没什么力气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甄娴玉试探着又叫了一回,结果还是没有反应。
甄娴玉猛地一惊,试探着摸索到傅淮安的脸,然后狠狠地揪了一把,“夫君夫君,你说句话啊!你别吓唬我!你没事吧?"
她感受到傅淮安的呼吸了,所以以为他是昏迷过去了。
本来她想给傅淮安两巴掌扇醒他,但由于他们所在的地方太小,有点限制发挥,于是就只能狠狠地掐他,希望能把他疼醒。
傅淮安:"……"
我谢谢你。
傅淮安迷迷糊糊清醒,一把抓住了她在他脸上乱揪的手,"……我没事。"
甄娴玉得到他的回应,长长松了一口气,“真的吗?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不然你要是死了接下来我可怎么活!"
她的语气实在是太真诚了,那种关心,完全是发自于肺腑无法做假。
傅淮安心中一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不是细作吗?为何要这么在意他的死活?反正他们两个也只是假的夫妇,甚至相处的时间都不多。
在这样危机的时刻,傅淮安并不觉得她是在说谎。
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往往表现的都是最真实的一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黑暗刻意放大了人的感官,他只觉得有种陌生的情绪忽然在他的心底滋生。
但还没等他细细的琢磨那到底是什么,就听到了甄娴玉小声的嘟囔,“虽然冬天.…,但和……呆……我不……"
她的声音实在是小,哪怕两个人离得这么近,他也没太听清。
她说话的时候,清浅的呼
吸就拂在他的脖颈,淡淡香气萦绕在他的身边,掌下隔着一层薄薄的已经被打湿了的布料,身前若有若无的触碰,忽然让傅淮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怀里抱着的是女子温香软玉的身子。
尤其刚刚穿的匆忙,那一件衣服,湿得几乎和没穿没什么区别,所以触感明显。
傅淮安:"……"
他全身忽然僵硬的一动也不能动。
耳根烫得像是快要煮熟了似的,若是此时甄娴玉能看见,一定会发现,他整个耳朵都红得快要滴血。
偏偏此时甄娴玉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老实的动个不停。
他嗓子像是被掐住了似的,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过了好一会,他才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别动。"
甄娴玉忽然愣了一下,语气兴奋,“你怎么了?你不会……”
二十年言情小说书龄的她,在听到这两个字的那一瞬间,脑海里忽然闪过了无数种接下来的发展。
虽然奇奇怪怪好油腻,但她是土狗她爱看!
比如什么被红着眼睛的傅淮安按在墙上亲,耳边是他喊的“命都给你!”或者忽然有什么东西顶到她,然后她“天真无邪”的和傅淮安说“夫君你的匕首一直在戳我好难受欻”,导致傅淮安兽性大发,一把挑起她的下巴,邪魅一笑,“鸭头,那可不是匕首!”
在她满脑子跑火车的时候,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个女配,忽然有点扫兴。
傅淮安见她说了一半就没有然后了,等了一会,才问道:“我怎么?”
甄娴玉:“啊,本来想说点什么的,但我忽然意识到你不喜欢女人,没事了,我们看看怎么出去吧?"
傅淮安:???
傅淮安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仿佛找回了声音,语气平和地询问:“甄娴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女人了?"
甄娴玉一脸大气地摆摆手,“这不重要。你快看看,咱俩怎么出去,能挖吗?我们埋得应该也不深吧?我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手里有个小铲子,我们说不定可以找个位置挖出去!"
傅淮安没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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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过了一会,甄娴玉不动了。
她缩在傅淮安的胸前,放肆地在他怀里占了一个地方,“夫君夫君,快给我暖暖,好冷。”
黑暗中,也不知道傅淮安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问她,“你怎么不挖了?”
甄娴玉叹了口气,咸鱼躺平,“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还是等人救吧。”
“那你忙完了?”傅淮安问道。
甄娴玉点头,“嗯嗯。”
哪怕两个人谁也看不见谁,但甄娴玉还是感觉,傅淮安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头顶上,“那我们来谈一下,我不喜欢女人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