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空 阅读记录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在赤魔山殿外站着。
“苏与姑娘来了，人齐了。”
余唯初一身浅黄色的衣裙，上面都是红红的枸杞的纹样，纱裙飘飘，腰间的绿色枫叶的玉佩压着要飘起来的纱裙的下摆。一条浅黄色的发带从后面的发髻上垂下来。
余唯初跟在宋言的身侧，宋言穿着一身白衣，白衣的胸口和后背上是红色的纹样，腰间用杏色的绳子系着一块红色的火焰一样的玉佩。扎着高高的马尾，黑色的马尾夹杂着几缕白发，长发垂下，转头看着我。
宋言另一侧站着江意慕，江意慕还是一身黑衣，个子比宋言高出一点点，腰上的白绫和头上的发带都是换成了深蓝色的，侧着身子，刚好把腰间和黑色的方形的墨玉展露出来。黑色的的衣服领子上都是波浪一样长长的纹样，他这一身的黑色打扮，显得肩宽腰窄，背部挺直，头发全部束起来，也是器宇轩昂，虽然没有宋言扎眼，但多了很多深沉内敛，显得是这一群人中最为成熟稳重的。
但这寻砚拿着湛泸，林恒佩轻吕，玄虚木杖和佛珠，就连溪亭也是一把轻便的短剑，余唯初就算没带武器，但手里抱着一个小木匣子，解药毒药什么大的肯定少不了。宋言的红簪子也带着，南羽佩刀。唯独这江意慕两手空空背在身后。
江意慕回眸看着我，眼珠黑黑的，眉眼都是英气十足。
站在江意慕身侧的是南羽，南羽一身的灰蓝色，搭配黑色的腰带和佩刀，另一侧腰间还带着匕首。
“苏与姐姐。”
寻砚站在这一行人的另一端，还是那一身墨绿色的衣服，身板瘦瘦高高的，模样看着是里面最为年轻的，带着少年青春的英气，笑着朝着我挥手。
站在寻砚身边的是林恒，一身银白色的衣裙，腰间青色的腰带上挂着玉铃，手里拿着轻吕，浅浅的微微的笑意。
站在林恒身侧的是披着红袈裟的武僧玄虚法师，玄虚法师穿着一双草鞋，拄着一根木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站在众人中间，但是气度也是一点都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人。看上去精神十足，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站在玄虚法师和余唯初身侧的就是溪亭，溪亭一身紫色的修士服，紧紧的跟着余唯初。
众人身后，站着两排侍卫，焰一带队，谢崇息也在其中。焰一见到我上手握拳微微俯身行礼，谢崇息见到我也是微微点头。
我赶紧上前，向着玄虚法师致谢行礼。
“多谢玄虚法师，愿意陪同我们一起上清临境，苏与感激不尽。”
“不必多了，我本就励志度化众生，若是能救你，那也是我的功德。”
“既然人齐了，咱们走吧。咱们边走边说。”宋言上前引路，带着众人出发。
这一次初商留下，不随行。我跟谁身边都不大合适，索性跟在玄虚法师身侧，这个法师我还有很多好奇的地方。
“恕苏与冒昧，斗胆想向玄虚法师请教几个问题。”
“不必客气，称贫僧一声玄虚即可。您请讲，贫僧定知无不言。”
这么好沟通，一点都不像宋言一样，什么都不能说。
“恕我冒昧唐突，这极域人人修仙，崇尚至高的修为境界，彼此切磋，各世家更是杀伐不断，攘内安外。想必在这样的世界，没几人会信奉佛教，更少人有会理解法师慈悲渡人的胸怀吧。”
“这里是无尽的黑暗，但是仍有一轮圆月高悬，普照黑暗，贫僧虽不如圆月的功德无量，但贫僧自愿入极域，只要能度化一人，那也会是一份功德，赎清一分罪孽。”
“您也是从外面进入极域的？从唐朝来的？”
“正是。”
“你真的就是到西方取经的唐玄奘？”
“玄奘西行伍万里，历经19年，带回佛舍利150粒、佛像7尊、经论657部。又在在长安大慈恩寺设译经场，与弟子等人专心翻译所带回的佛典。玄虚不过是玄奘座下听经的众生中的一位师弟。不及玄奘功德的万分之一。”
哦，原来如此，这不是模仿，可能穿着打扮都是统一的，不过就是同样长得气度不凡又俊秀大方而已。
“那您为何又会想到要出家，”
“贫僧幼时家乡突发洪水，举家被淹，无数苦主葬身洪水，阿弥陀佛。我佛垂怜，贫僧被一游僧所救，安置在寺中，被感化，自愿剃度出家。每日吃斋念佛，敲钟抄经，一晃就是十三年。”
“又为何会要进到极域？还有您这一身的修为又是？”
“贫僧出家十三年后，山下再次发大水，洪水泛滥，冲毁良田屋舍不计其数，饿殍遍野。方丈带着师兄弟山下救济灾民，普度众生。贫僧也在其中，师兄弟齐心协力从流沙中捞出很多人。但干粮吃完了，干净的水也分完了。贫僧饿倒在一户人家门口。”
“那户人家有一小女，看到贫僧可怜，施舍斋饭清水，照顾贫僧直到好转，贫僧甚为感念，但心系灾民还需救助，就要辞别。临别时，户主小女将我拦住，询问我的身世，质问是否还记得幼时邻居家的阮杏，贫僧才恍然大悟，救助我的女子正是幼时玩伴。临走时阮杏叮嘱，她会一直一直在门口的桃树下等我回来。”
“贫僧当时懵懂不知，心系灾情，随着众位师兄护送灾民上山安置，之后随着师父四处讲经超度亡魂，游历四方，归来已是三年后。三年后，夏季再次突发暴雨，洪水泛滥无情，师兄弟们再次冒雨下山，几日后贫僧再次路过桃树下，树下的人家空无一人。之后才得知那女子苦等三年，暴雨倾斜，仍然不愿离去，已经葬身洪水。”
“贫僧自觉罪孽深重，不配在佛祖脚下抄经诵经，余生理应苦修，才能赎清罪孽，所以游走四方，机缘巧合度化他人时随之进入极域。贫僧刚入极域，游走四方，却在一次次度化他人时，修得此身修为的。”
“法师真是厉害啊。”
我一回头，宋言和余唯初竟然就在我的身后。
“你们时候时候来的？”
“是苏与姐姐听得认真，不知道我们来了。看，前面是不是就是清临境了？”
前面直入云天的山，就是清临境了。
大家为了不冒犯衡樾神君，都是从山脚下慢慢上去。这就是一座高高的石头山，整座山就像一大块细长往上延伸的石峰，石头缝隙中常有青松、翠竹破石横斜而出。
每一株松树看上去都是树枝粗壮，遒劲有力，树冠茂密，有的像是一只张开的手，有的像是一条蜿蜒而出的青龙。
翠竹叶子稀疏，但是叶片青翠，竹子有绿的、有黄的，越往上，竹子的颜色越浅，竹子也越往上，越是稀疏，但是看上去越是好看。
大家顺着山脚下的石阶，一路徒步而上，余唯初最开心，蹦跶着走在最前面，宋言紧随其后。
前面石阶上旁边的石缝中有一株青松。松树的根部被压在岩石之下，竟然还能活得这样的生机勃勃。
我忍不住上前摸摸，松针翠绿鲜活。但是看到树桩密密麻麻的年轮，惊呆了。
路边还有一截松树的木桩。松树的树干就像被人拦腰斩断一样。
“这么多，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年轮，这得是多少年？”
“不奇怪，衡樾神君已经存世上万年，这里有几棵万年古松，也是正常的，但是看这一棵松树，应该只有七八千年。”
林恒和江意慕原来一直都跟在最后啊。林恒也蹲下细细看看木桩。
“什么？七八千年？那我能不能扛回去，要是扛回去，拿出去挂在网上卖，不不不，扛回去拍卖，就冲着这年轮，再标注七八千年，好家伙，不管拿去做根雕、木雕或者什么名贵家具，怎么也能卖个十几万或者几十万吧。江意慕，你们江家的异兽的下的蛋，再给我几个，类似于恐龙的异兽蛋，那可能更值钱。哈哈哈，那我不就两室一厅不就有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江家异兽是通过下蛋繁衍的？”
南羽惊得看着江意慕。江意慕却很平静的看着我。这怎么蒙混过去？
“哈哈哈，这怎么爬这么久还在山脚下，我这一身的伤，随便走两步，哪哪都疼啊。”
忽然脚下轻飘飘的，我被林恒拦腰抱起。江意慕装作没看见，上前走了。
我的脸瞬间羞的通红，感觉耳朵都是滚烫的。
“林恒，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我照顾不周，忘了你刚受伤没几日。”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这么多人呢。我……”
“没事的。”
这……
江意慕一直往上走了，但是南羽回过头来看了又看，寻砚跟在后面，低着头数石阶，余唯初和宋言走在最前，也回过头来看看。溪亭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林恒，你还是放我下来吧，等我走不动了，一定告诉你。”
好不容易挣脱下里，我赶紧加快脚步，赶上去追余唯初。
“小初，你怎么跑这么快，哎，年轻真好。”
“是吗，我都一千两百岁了。”
“哈哈哈，惭愧啊，要不还是我叫你姐姐。”让都是一千多的天天喊我苏与姐姐，真的会被雷劈的吧。
“苏与姐姐，您几岁了？”
我悄悄在余唯初耳边，压低声音说：“二十五”
“什么？”
“嘘！”
焰一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大家。
“各位公子，你们可感觉到什么？”
“嗯。”江意慕说了一个字。
“感觉到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苏与姐姐，你经脉都被我封的差不多了，修为无法聚集，当然感觉不到。”
“怎么了吗？”
焰一看看四周，脸色变得很凝重。
“这清临境乃是万年仙上，传说山上灵气最盛，山间烟雾缭绕，灵气聚集。但是今日一看，四周灵气很稀薄，稀薄的不如山下的任何一个普通的地方。就像整个山巅的灵气都被移走一样，虽然不断地有灵气涌出，但是要达到山下任何一地的状态，怕是要等上一日。”
“没错，若此时有人埋伏，我们只能消耗自身修为，而山间的灵力又无法吸收，短时间作战，大家都没问题，但若是长时间持续战斗，大家修为只出不进，后果不堪设想。”
“怕什么，这么多厉害的人在，寻常人不会是对手的。”
余唯初还是那么乐观。
我仰着头往上看，还想还真是和江若兮画中仙气蓬勃，云雾缭绕的清临境不同，没有云雾，看着就像一座荒凉的石头山。
“这一夕之间移山造海的本事，当下应该只有一人能够做到。”玄虚法师停下脚步。看看众人，眉眼凝重的说着。
我看看玄虚法师，弱弱的问道：“江中客？”
“没错，听闻江中客墨袍老龟两手空，水动浪涌钟声响，两手空空拂衣去，一夕之间水转山移，又能凭空早出奇境，奇境逼真，让人分不清真假，仿佛化身棋子，置身棋盘。”
焰一拍手，就像恍然大悟一样：“难道是江中客想引我们前来？”
我看看江意慕，自顾自往期走，就好像说的不是他一样。
南羽听着着急，赶紧辩解。
“并非移山造海之术。寻常人也能办到。只要召集数千人，同时聚集在清临境，上千人全力吸取山间灵气，只许持续数日，山间灵气总有被吸取干净的时候，这数千人也能短时间内修为大增。”
南羽自己说完自己都被吓到，很是担心的看着自己家主上。
“数千人？就为了阻止我采药？算了，大家还是回吧，我可不想连累这么多人。”
宋言笑着抓着我的手臂，拉着我往前走。
“苏与，你也有怕的时候，一身伤半死不活回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我看看宋言，宋言就像安慰我一样，冲着我眨眨眼睛，宋言说不怕，应该不会有事，但是他的预测准不准，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
一想到这山上可能埋伏着几千人，想想都觉得脚软。我现在就是一个软柿子，谁都能捏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