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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剧本穿一遍》4.打赌

作者:桐叶飞飞 字数:1928 书籍:每个剧本穿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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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纪景行所料,第二天布政使司那就送来了朝廷拨给江南织造局的银子。

  一共十万两。

  纪景行连手都没转,一把交给颜青棠。

  颜青棠怎可能拿这银子,传出去别人该怎么说?该说二人假公济私,合谋贪墨了。

  她将银子交给海市衙门,由海市衙门那入账造册,又进行冲账,才又把银子拿了回来。

  纪景行嫌弃她多余转几道手,没得麻烦。

  为此,颜青棠有话说。

  "既然定下规矩,自然要遵守,规矩是我定的,若我都不能遵守,又如何服众?再说,你只是端王世子,不要把自己当成了太子,公账是公账,私账是私账,如今你正得圣眷,自然千好万好,若有一日别人你不顺眼,想挑你的刺,恐怕你浑身都是漏洞。"

  这话似严厉,实则无不是为他着想了。

  纪景行这个假世子真太子,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想明言又怕把她吓走,坏了两人如今正好的氛围,只能将她搂过来,把两人都亲得喘不过来气,才说了一句:"你说得对!"

  颜青棠没好气嗔他一眼:"怎么每次说正事时,你都来这一套?"

  又抹了抹嘴唇,理了理衣衫,才恢复平静模样。

  "卞青不可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你需得提防他暗中使坏。"

  平静从来不是什么好事,也可能暗中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你放心,他左不过就只会使着人在朝堂上弹劾我,要么就是在海上动点什么手脚。"

  “那司马长庚呢?”

  那日脸色不好的,除了卞青,还有司马长庚。

  这位都指挥使平日极少人前露面,大抵是实在好奇海市,那日才会出现。不过他极少说话,几乎不惹人注意。

  倒是窦风出现在纪景行身边时,这位司马都司的脸色极为精彩。

  之后各官员散去时,颜青棠见司马长庚把窦风叫去了,估计窦风没什么好果子吃,不过窦风第二天还能送洋商离开,说明他把司马长庚那摆平了,又或者司马长庚没跟他翻脸。

  有句老话说,不叫的狗咬人。

  像卞青那样上蹿下跳的,颜青棠反而没那么担心。

  "司马长庚是个老狐狸,他既然都没跟窦风翻脸,说明他暂时不会干什么。你放心,有端王世子这个身份在,他们明面上不敢干什么,顶多只敢像我方才说的那样,要么朝中弹劾我,要么在海上动点什么手脚。"

  "至于海上动手脚--"纪景行顿了顿,"我有些准备,再说你以为那些洋商是吃素的?这些人能跨过大海,来到大梁,本身都不是软柿子,他们要是想在这群人身上动主意,恐怕会吃个大亏。"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但未尝没有显摆的意味。

  别人吃亏,他却把人压住了,还都'请'来了苏州,不就显得他有本事。

  颜青棠被逗笑了。

  "反正你自己上心。"

  算是给这段对话暂时画下了句号。

  纪景行猜的没有错,苏州闹这么大的动静,京中自然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无。

  朝堂上这两天是吵翻了天。

  一拨人弹劾端王世子越俎代庖,织造局没有权利私下开设海市,这是市舶司的事。一拨人抨击端王世子行事荒唐,竟任用女子,简直是牝鸡司晨,有辱朝廷威严,当给予严惩,以免坏了纲常。

  后者比前者动静更大,俨然端王世子纪劼已成了荒淫无道的代表,只差说他为美色所迷,不堪为亲王世子,连端王都受了牵连,被弹劾管教无方。

  下了朝后,干武帝正与内大臣议事,端王跪在紫宸殿外,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

  福生拉了他好几下,都没拉起来,只能由着他。

  直到里面议罢事,几位内大臣相继离开后,端王方被叫了进去。

  "行了,现在没有其他人,就不要再装模作样了。"

  见端王进来后,又要往地上跪,干武帝略有些嗔怪道。不过他向来情绪极浅,非是极为熟悉的人,大概不能堪透这丝情绪。

  "福生,赐坐。"

  端王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在福生搬来的椅子上坐下,道:"这不是做给那些人,也免得他们一直盯着太子不放。"

  干武帝将手边的奏章,拿起放到一旁:"你如不如此,他们都会一直盯着,本身是砸了他们的饭碗。"

  他哼了声,音调里无不是冷意。

  "真是出息了,正事都装糊涂不提,倒盯着人私事上,真是朕的肱股之臣!"

  何为正事,何为私事?

  本身这些人若无私心的话,当是议一议苏州开海市之举,可有借鉴采用之处,又在何地采用,才能更有利于朝廷。

  可恰恰是有私心的人太多,于是水就被搅浑了,倒都攻击起'端王世子'的私德,以及用女人的事上。

  若非干武帝清楚这些官员的秉性,若非端王世子其实是自己亲儿子,若非干武帝暗中另派了一队人马保护太子,并将太子的消息往回传,若非太子是他与最心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他也就这么三个儿子,全由皇后所出。

  若他只是个普通君王,妃嫔儿子众多,他还要真听信了这些人所言。

  毕竟当你身边人都这么说,而你又缺乏耳目,也只能听信这些人的。

  "行了,你回吧,朕心中有数,他们愿意闹就继续闹,反正不影响太子办事。"

  "是,那臣弟就先回了。"

  等端王走后,干武帝脑中浮起一个声音。

  【这些人有一个杀一个,绝不会冤枉他们。】

  【都杀光了,谁替你办事?能不能动点脑子,一天到晚只会杀杀杀。】

  【你倒不会杀杀杀,雠雠想念祚儿了,你怎么不把他弄回来,还有那个女商肚子里的孩子。】

  【你别跟朕说话,烦!】

  【哼!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说话?】

  这时,有小太监来报,说皇后娘娘来了。

  不多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风华绝代、穿一身凤袍的女子。

  从她脸上不出岁月的痕迹,说是三十多岁也可,说是二十多岁也行,长相柔媚娇艳,偏偏眼神清澈干净,在她身上组合成一种极其独特的气质。

  与之相比,干武帝刚毅冷峻,威仪贵重,但斑白的双鬓,多少还是有些岁月的痕迹。

  "你怎么来了?"

  皇后嗔了他一眼:"没事我就不能来?"又说,"那些人是不是今晨又在朝堂上闹了?"

  "倒也没闹什么,就是弹劾端王世子任用女子,有辱朝廷威严,要给予惩戒,以免坏了纲常。"

  "那你怎么说?难道你还真打算听他们的,处置了那颜青棠?"皇后紧紧地盯着丈夫。

  她再是不谙朝务,也知晓君臣之间就是一场又一场的博弈,皇帝可以重拿轻放,臣子也可以声东击西,有时候为了一些事,即使是君王也不得不进行取舍,例如当朝堂上形势严峻时,弃车保帅。

  "我可不管,你不准处置她,我小孙孙还在她肚子里。"皇后不依道。

  干武帝将她拉到膝上坐下,拧了拧她的鼻尖。

  "这会儿不恼她有辱太子了?"

  之前当皇后知晓,太子竟被个女富商当做面首养了起来,很是恼了几日。不过她这人心思浅,生一会儿气儿,过阵子就好了。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没几天就一口一个小孙孙,浑然忘了儿子'受辱'。

  "那现在能跟以前一样?不是你说祚儿自己愿意的,我们不用管那么多?"

  "是朕说的。"

  "那你就不准处置她。"

  干武帝失笑:"朕何时说要处置她了?朕是那种容易被大臣威胁的人?"

  这时,一个声音在两人脑中响起。

  【雠雠他就是,你若是不来,他肯定这么干了!】

  干武帝冷哼:【你一天不当她的面编排我坏话会死?】

  皇后:"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不处置就对了,本身她也是为了帮祚儿。祚儿一个人在外面多难啊,那些大臣们一个个心眼那么多,帮手又多,累得我祚儿就一个人。"

  心知她似在给儿子叫苦,实际上还是在为那女子说话,干武帝笑了笑,道:"她可是个商女,以后若祚儿真娶了她,你愿意?"

  "我有何不愿意的,只要祚儿愿意。再说商女怎么了?你瞧不起商女?"

  【他就是瞧不起商女!雠雠,我都不会瞧不起商女。】

  【你给我闭嘴!】

  干武帝忙解释:"我怎么可能瞧不上商女?"

  "你没有瞧不上商女就好。陛下估计忘了,当初我外祖母就是一个女商人,也是寡妇立门户,抚育我娘长大"

  更巧的是她外祖母也是江南人,也是做布匹绸缎生意的,也碰上了族人威逼想抢夺家业,小心周旋多年,最后将女儿嫁于恩人,也就是皇后郿无双的爹郿战。

  在京中的老侯爷听闻噩耗,突发风症暴毙而死,侯府旁落于不成器的嫡子之手。

  一夕之间,皇后郡无双失去双亲,而仅剩的亲人就是嫡出的二伯和太夫人齐氏,以及身为祖母却是个妾的太姨娘。

  那齐氏是个心思狠毒的,嫉恨妾室争夺自己的宠,俨然忘了当年太姨娘和老侯爷才是一对,是她横插进来以势压人,硬嫁给了老侯爷。

  一见老侯爷没了,自己掌权,就将太姨娘送去庄子上命人管起来,却又贪图二房的家产和苏氏陪嫁,把小小年纪的眉无双养了起来。

  日里不缺她吃喝,却待她甚是严厉,动辄打骂,还让教导她的女先生打压她、训诫她。

  以至于养得郿无双生性胆小懦弱,多年来都难以改变幼年这些遭遇对自己影响,还是遇见了干武帝,也就是当年的魏王,她才渐渐展露欢颜。

  所以提起这些往事,皇后难掩伤怀。

  她能摒弃成见,对颜青棠这个只闻其名的女子另眼相,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基于这些。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偷偷想,若我爹不是侯府庶子,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与我娘在江南成亲生子,日子一定会过得非常好。等我长大了,肯定也是一个商女,像外祖母那样四处做生意,当一个很厉害的女商人"

  所以有时候不是不想,只是所处环境制约了人们的所想,但难免会因此而憧憬。

  "所以我很佩服这个颜青棠,她年纪轻轻,便保住了家产,还做了那么多事,她一定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女子。

  "有时候我都觉得祚儿有些配不上人家了,人家本来好好的,做着自己的生意自己的事,若真嫁到宫里来"

  "怎么?嫁到宫里来不好?"

  这时,两人已经从紫宸殿里出来,在御花园里散步。

  "不是不好,只是"皇后认真地想了想,道,"只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皇宫对有些人来说,是世上最好的地方,但对有些人来说,也许人家并不想来这里。"

  因为你承受的享受的越多,束缚也就会越大。

  见她竟能想这么多,干武帝真是又诧异又心疼,不禁揽着她道:"好了,你不要去操心这些事,人是太子的,应该是他去想才对。那臭小子,到现在都没告诉人家他的真实身份。"

  "那我的小孙孙可怎么办?"皇后发愁道。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假借端王妃的身份送些人过去侍候。至于你小孙孙怎么办?那还得你儿子了"

  而如今纪景行正在干什么呢?

  他正忙着跟颜青棠过小日子,不过悠闲的日子也就过了几天,他又开始忙了起来

  朝堂上的风波并未影响到苏州,相反因为海市的大出风头,让江南织造局一时风头无两。

  几乎到了洋商说好,商人说好,百姓也说好的地步,要是谁在大街上说一句织造局的坏话,虽不至于招来群起而攻之,也是人人侧目。

  开始还有人拿着织造局无权私自开设海市说事,可随着朝廷政令下来,这种声音也绝迹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实际上就如同颜青棠所言,平静也许并不是好事,而是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随着那批洋商们离开又回来,有越来越多的外商闻讯而来。

  这些外商并不仅仅是洋商,还包含了附近沿海小国的一些商人,其中又以倭国的商人出手最为大方,可谓一掷千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颜青棠还是从纪景行那了解到,倭国这地方是个岛国,岛上资源贫瘠,却盛产白银。

  在大梁,一担生丝不过卖两百多两,即使加价卖给外商,也不过三四百两,可他们运回本国,却可以卖到七百两,更不用说成品丝绸。

  颜青棠听完后,皱起眉头,不过纪景行因为最近屡屡有外商遭到袭击的消息传来,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出纪景行所料,暗中还是有人动手了。

  具体动手的人不明,虽他有安排窦风在大戢山岛到入海口这条线上护航,但人力有限,还是有外商被袭击了。

  对方打着海盗的旗帜,虽没有劫掠成功,反而被外商船上的武装力量打跑,但经不起这种事屡屡发生。

  外商中有武装力量强大的,自然也有那些没什么武装的小商,类似这种事多出几次,就足够让人望而生畏。

  窦风最近也头疼得很,他抽空回了一趟扬州,谁知苏小乔那女人跑了,他让人翻遍扬州城都没找到,便猜到她肯定跑回苏州了。

  他随即找来苏州,并找到纪景行。

  "你可把我坑惨了,哪有你这么干事了,我怎么说也是扬州卫指挥使,哪能天天帮你海市巡海?不行,你得给我加银子。不不不,你就算给我加银子,我也不想干了!"

  "那我要是让你当苏州水师总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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