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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恽夜遥推理》第两百三十章客厅中的对话三

作者:小韵和小云 字数:2235 书籍:恽夜遥推理

  连下了几日的秋雨,今日难得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史二太太叫丫鬟婆子把蚊帐和被褥拿出去拆洗晾晒,换上厚被褥。

  正忙着,就听见有人进来通报,说是姑奶奶回来了。

  史二太太只得吩咐下人继续干活,自己则回去了。

  厢房里,史贞娘穿着一身簇新的大红衣裙,鬓发却微微散乱,头上的金簪歪歪斜斜地插着,可她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似的。

  史二太太见她正低着头喝茶,便忍不住说道:“不是我说你,你都是出嫁的人了,怎么能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不算回门那日,这史贞娘跟梁坤成亲还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已经回娘家三四趟了。

  史贞娘猛然抬起头,带着哭腔问道:“娘,您也嫌弃我?”

  史二太太这才发现史贞娘双眼红肿,连厚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

  她连忙上前,说道:“娘怎么会嫌弃你?只是……唉,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了?你现在可是秀才娘子,整日哭丧着脸,当心被人看见了笑话!”

  “我早就成笑话了!”史贞娘憋了好几日,见到史二太太就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娘,他们太欺负人了!成亲那日不来迎亲,还让我跟公鸡拜堂,这些我都忍了,可我那婆婆成日问我要东要西,我稍一犹豫就骂我不孝,连我房里的马桶都不放过!要不是有蔡妈妈帮我挡着,只怕他们早就把我的骨头都拆了!”

  史二太太心疼不已,劝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娘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手里攥着钱,他们就不敢拿你怎么样,顶多抱怨你几句罢了……”

  史二太太虽然这么说,却也知道那梁付氏是个市井泼妇,史贞娘嫁过去给她做儿媳妇,肯定要受些折腾的。

  果然史贞娘哭道:“她那哪是抱怨几句,一不高兴就对我破口大骂,什么腌臜话都往外说,房子就那么大,我想躲都躲不开……连隔壁邻居都能听个清清楚楚,金钱银钱说,她们连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史二太太叹气道:“说就说几句吧,她是做婆婆的,你进了门,自然要给你立规矩,她没打你吧?

  史贞娘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她说那些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从史贞娘一进门,梁付氏就迫不及待地跟她要钱,先是说为了娶她,跟外头借了多少银子办喜事,这些账自然要史贞娘来还,又说梁坤要买药,每次都要五两十两银子,史贞娘不给就骂她是盼着梁坤去死,连梁坤也对她心怀不满。

  不止如此,梁付氏还跟左邻右舍显摆,说他们家一分钱聘礼没出,就娶了史贞娘,史贞娘是倒贴他们家银子才能嫁进门的,连雷婆子和两个丫鬟出门买东西,都被人讥笑了许久,骂她们的主子是倒搭男人的贱骨头。

  雷婆子还好,能骂回去几句,两个丫鬟才十来岁,哪里受得了这些话,又不敢回嘴,回去跟她哭了好几次。

  梁坤病还没好,两人不但不能圆房,史贞娘还要白天黑夜地伺候他,梁坤生着病,心情不好,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史贞娘既要哄着梁坤,又要防着梁付氏偷东西,还要顶着梁付氏的臭骂,出门还要被邻居讥讽,日子过得别提多难过了。

  史二太太虽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她这么哭诉,不由得也跟着伤心起来,只有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些劝慰的话。

  母女俩正哭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蔡妈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玉姑娘,您怎么来了?”

  听说史玉娘来了,史二太太和史贞娘一惊,立刻不约而同地擦干了眼泪,坐直身体。

  就听见一个娇细的声音响了起来,道:“我听说贞妹妹回娘家了,就来看看。”

  门帘掀起来,一个中等身材,一身翠绿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进了屋,视线就落在了史贞娘身上。

  “哟,这不是我们史家那位嫁到秀才家,以后要做诰命夫人的秀才娘子吗?”

  史贞娘涨红了脸,一脸不情愿地站起身。

  “玉姐姐好。”

  史二太太清了清嗓子,叫丫鬟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给玉姑娘上茶!”

  史玉娘也不用人让,自顾自坐在史贞娘旁边的座位上。

  史贞娘虽然忍住了眼泪,可通红的眼圈却掩饰不住,被史玉娘看了个正着。

  “贞妹妹这样子,怎么像是哭过了?难道是舍不得家里?”史玉娘乜着眼,一脸揶揄地问道。

  史贞娘强作笑颜,说道:“是……想爹娘了。”

  史玉娘嗤笑了一声,道:“既然舍不得二叔二婶,又何必着急嫁过去?现在回娘家哭,是给谁看呢?”

  对于史贞娘身为妹妹,却压着自己先行出嫁这件事,史玉娘一直既生气又嫉妒,每次看到史贞娘就要讥讽几句。

  史二太太见史贞娘吃亏,便说道:“贞娘跟你不一样,女孩子家订了亲事,自然就要出嫁的,难不成还一直拖着?误了青春可是耽搁一辈子!”

  这下轮到史玉娘红了脸,压着怒气说道:“二婶这话是说我呢,说我没了嫁妆,就嫁不出去?”

  明知道她的嫁妆没了,史二太太还故意大张旗鼓地给史贞娘准备嫁妆,一抬抬的财物招摇过市,这不是在打她史玉娘的脸吗?

  史二太太挑了挑眉,道:“侄女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嫁妆是丢了,又不是贴给了我们二房,有什么气也不该冲我们撒呀。”

  史贞娘也说道:“玉姐姐,我娘毕竟是长辈,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史玉娘在家里横惯了,哪里会忍史贞娘?

  “哟,才嫁过去几天的功夫,就拿出秀才娘子的款儿来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史玉娘冷笑道,“听说你那夫家穷得连吃药的钱都没有,一家人还挤在你的陪嫁宅子里,得靠着你养他们一家呢!嫁个秀才又如何,贫贱夫妻百事哀,以后有你的苦日子过呢!”

  史贞娘最受不得谁说她倒贴,不等史玉娘说完就霍然起身。

  “你凭什么说我?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自己不想嫁人,还想要压着我陪你在家当老姑娘?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的模样——”

  “我的模样怎么样了?不比你那耗子脸好看多了?你不就是仗着你爹开个酒楼,以为你们二房有钱就了不起了?还自己倒贴钱嫁个秀才,真是又傻又不要脸!”史玉娘心里有气,索性撕破了脸叫骂,“你放心吧,我要嫁的可是高门大户的人家,就你们那些穷酸破落户,白给我都不要!”

  史二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说谁是穷酸破落户?合着你今天是来看热闹,成心气我们来着!这些年你二叔一直养着你们一家,没想到养出一窝子白眼狼出来!”

  “谁是白眼狼?谁要你们养了?”史玉娘尖叫道,“要不是我爹费尽心思,奉承着谢皇商和那些贵人,你家的酒楼早就关门了!”

  三个女人吵成一团,正热闹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下人的声音。

  “二老爷回来了!”

  听说史延贵回来了,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史延贵掀开帘子进来,说道:“大白天的,你们喊什么?我还没进院就听见你们大吵大闹的,像个什么样子!”

  不等史二太太母女说话,史玉娘就哭了起来。

  “二叔,二婶和贞娘合伙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爹去!”她喊了一声,就跑出了屋。

  史二太太气道:“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玉娘越来越不像个样子了!”

  史延贵皱眉说道:“贞娘嫁了人,玉娘心里有气也是难免的,你们又招惹她干什么?”

  史贞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爹,明明是她跑来找事儿——”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史延贵不耐烦地打断。

  “你都嫁了人了,还总往娘家跑干什么,难不成是存心要气你大伯和玉娘?玉娘的亲事本就被耽误了,心里当然不好过,你就不能让着她些?”

  史二太太听见他偏心大房,就气不打一处来。

  “史延贵,你是不是糊涂了?贞娘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想到史贞娘出嫁前后的糟心事,史延贵的眉头越发皱紧了。

  “那又如何?我给她找了个秀才人家,你给她预备那么多的嫁妆财物,我们哪里对不起她了?她要是还过不好,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史贞娘没想到史延贵竟说出如此凉薄的话,她在婆家过得憋屈,回娘家还要受家里人的冷言冷语,忍不住悲从中来。

  “爹,你觉得你给我找了个好人家吗?那梁家人对我那么刻薄,梁坤对我更是百般挑剔,连我做的饭菜都说不好吃……”

  史二太太心疼女儿,听到这里忙说道:“不是有丫鬟婆子吗,怎么还要你下厨做饭?”

  史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是史贞娘也是下人服侍长大的,哪里要亲自下厨。

  出嫁前她在家里就不用动手,到史家临时学做饭,做出来的东西当然不会好吃了。

  提到这事儿,史贞娘越发哭得伤心。

  “还不是我那公公婆婆,说什么哪有女子不会做饭的,非逼着我学,梁坤也说洗衣做饭是女子的本分,还说要尝尝我的手艺……”

  史延贵本不耐烦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正要找个借口出去,却听史贞娘继续说道:“……可是他吃过之后,却说我做的饭菜难以入口,跟武梅娘比差远了!”

  “他们说,以为咱们家开酒楼的,我做菜肯定好吃,没想到就做出这样狗都不吃的东西!”史贞娘想到梁家人提起梅娘的手艺赞不绝口,更加难过了,“他们还说,难怪醉仙楼的生意不好,连卖盒子菜的梅源记都比不过……”

  “放他娘的狗屁!”史延贵顿时勃然大怒。

  梁家人说史贞娘不好也就算了,可是竟敢说他的醉仙楼不好!?

  他的醉仙楼在南城也是响当当的字号,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卖盒子菜的梅源记!

  见他突然暴怒,史贞娘和史二太太被齐齐吓了一跳,都不敢说话了。

  史延贵一脸恼火,骂道:“一个卖盒子菜的,敢跟我醉仙楼比?真是不自量力!”

  最近因为惹上了官司,醉仙楼的生意越发不好,偏偏大房还总来用这样那样的借口要钱,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大房即将飞黄腾达的意思。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迁就大房的原因,听史延富说,正在给史玉娘相看亲事,这次至少也能嫁个五品以上的官员人家。

  能傍上权贵人家,他的酒楼生意就会更好了!

  可是目前酒楼生意差,史贞娘出嫁,史二太太从他这里又刮了不少钱财,他再补贴大房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得罪大房那边,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史贞娘见史延贵发火,转了转眼珠,小声说道:“不过,那梅源记的生意的确很好,南城那些食客谁不知道梅源记的饭菜好吃又便宜,难怪人家顾客盈门……”

  她越是这么说,史延贵就越是生气。

  连他的亲生女儿都知道梅源记生意好,可见梅源记的名声有多响亮了!

  同在南城开饭馆,梅源记的生意越好,其他酒楼的生意自然就越差。

  不过这倒提醒了史延贵,他强忍怒气,问道:“你去梅源记吃过饭吗?”

  史贞娘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我怎么会去呢?”

  梅娘可是梁家的仇人,她就算再馋也不可能去梅源记吃饭啊!

  史延贵重新落座,想了想,说道:“最近酒楼生意不大好,我琢磨着,要不咱们也卖盒子菜?”

  史二太太难得听他跟自己商量正事,定了定神,说道:“这……只怕不妥吧?”

  醉仙楼的饭菜并不便宜,接待的食客也都是在南城小有资产的人,如果卖盒子菜,不但利润不高,反而是自降身价,要是连这些食客都不来,那生意就更不好了。

  史延贵却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说道:“如今酒楼的生意不如从前,那么多人手也是白养着,要不就把这些人分一部分出来,去外头做盒子菜……”

  到底是做了多年的生意,史延贵很快就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几个厨子留在酒楼继续做菜,分出几个会做饭的婆子和伙计专门做盒子菜去外头卖,这不就行了吗?

  史二太太想着这样不会耽误酒楼的生意,多余的人手也有事做,还能多一笔收入,自然高兴。

  “还是老爷聪明,这个法子好!”

  史贞娘则更是高兴,她家可是开了这么多年的酒楼,不管是人手还是厨艺肯定都没得说,如果他们家卖盒子菜,梅源记的生意肯定要被抢过来一多半!

  到时候梅娘做了菜卖不出去,梅源记就会关门,到时候梁家人就不会再夸梅娘好了!

  没想到回一趟娘家,竟然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史延贵很是沾沾自喜,他想着还是史贞娘提醒,他才想到这个好主意的,对史玉娘难得有了好脸色,还叫她留下吃饭,顺便多打听一些关于梅源记的消息。

  只是史贞娘连去都没去过梅源记,更不用说了解了,只能回忆梁家人的话,给史延贵提供信息。

  梁家人嘴里对武家哪有好话,史延贵听说梅源记不过是靠着熟人捧场,还有梅娘“卖笑”兜揽客人,就更放下了心。

  这样一个靠便宜和熟客才能开起来的盒子铺,怎么能跟醉仙楼相比?

  要不了一个月,他就能把梅源记挤兑得关门大吉!

  这日一早,韩向明刚打开大门要去买菜,就看见一个青衣小厮等在门外。

  见有人出来,那小厮便说道:“韩大哥,梅姑娘在吗?”

  常常有大户人家的下人来请梅娘去帮厨,韩向明已经习惯了,他看着小厮有些面熟,想来是熟人,便让这小厮进去,自己则去叫梅娘。

  看到梅娘出来,小厮连忙上前行礼。

  “梅姑娘好,小人名叫铁甲,是服侍顾大人的,顾大人晚间门要请人吃饭,想劳烦梅姑娘做一桌菜。”说着递上一个荷包,“这是订钱。”

  梅娘有些意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习惯了突然袭击的顾南箫竟然会提前订菜?

  她接过荷包,问道:“顾大人大约什么时辰过来?要请几个人?口味方面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大人跟人约的是酉时。”铁甲咧嘴笑道,“我们大人说,只要是梅姑娘做的,什么菜都行。只有一点,今晚就请店里不要再招待其他客人了。”

  梅娘说道:“好,我知道了,叫你们大人放心。”

  铁甲说着有劳,出门走了。

  梅娘打开荷包,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百两银票。

  有这一百两银子,包下梅源记这个店也绰绰有余了。

  梅娘想着,顾南箫提前让小厮来订菜,想必是要请一个要紧的客人,她要好好安排一下才行。

  好在现在才是早晨,她有一天的时间门可以准备。

  韩向明和铁柱他们照常去买中午的菜了,梅娘则想好了菜单,带着云儿去购买其他食材。

  正值金秋,蔬果肉类等品种十分丰富,梅娘逛了一早上,选了不少新鲜食材回来。

  东坡肉,西湖醋鱼,燕京烤鸭,豆腐箱子,八宝菜,这些菜都是梅娘做熟练的,很快就能做好。

  因为时间门充足,梅娘还特意准备了一道费时辰的菜。

  糯米洗净,浸泡一个半时辰。

  新鲜的莲藕洗去泥,刮皮备用。

  莲藕切开根部,把浸泡好的糯米用筷子填入藕孔,一边塞一边轻轻磕打藕身,将糯米塞实。

  装满米后,将切下来的根部放回原处,用竹签固定藕身。

  把藕整个放入锅中,加水没过莲藕,大火焖煮一个时辰。

  打开锅盖,往淡红色的汤水中加入红糖、冰糖、红枣、桂花,再次炖煮半个时辰。

  藕身露出汤汁后,用汤勺不停舀汤汁到藕身,逐渐把藕汁收至浓稠。

  糯米藕出锅放凉后切片,淋上浓稠闪亮的汤汁,一道桂花糯米藕就做好了。

  到了下午,韩向明早早就在门外贴了晚间门不开张的告示,那些食客们只好遗憾离去。

  刚过酉时,一辆没有标识的黑篷马车便停在了梅源记门前,一个身披斗篷的人下了马车,快步进了梅源记。

  紧接着,顾南箫的轿子也到了。

  今日他只穿着常服,也是下了轿子就快步进门。

  梅娘听铁甲说顾南箫要求清场,早早就给于婶常婶和小八他们放了假,店里只留娟娘和云儿,还叫她们都在后院等着,无事不要出来。

  见大堂里空无一人,顾南箫便放下心,径直上了楼。

  很快,铁甲和另一个小厮下楼来端菜。

  梅娘把饭菜放在托盘上,一一告诉名字,连热水壶一起交给他们,让他们送上楼去。

  而她自己则去关了大门,去柜台后面算账了。

  楼上雅间门,坐马车的人见顾南箫进来,才放下了兜帽,脱掉披风。

  “奴婢见过顾大人。”一个竭力压制却难掩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南箫点点头,先坐了下来。

  “崔内侍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

  崔内侍年约四十岁左右,面白无须,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他侧身坐下,环顾四周,说道:“顾大人果然会选地方,所谓大隐隐于市,越是热闹的地方,越是不容易被人注意啊!”

  顾南箫神色淡淡,说道:“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吃这家的菜了。”

  崔内侍脸色一滞,随即又笑了起来。

  “能让顾大人如此推崇的酒楼,一定非比寻常,奴婢今日借了顾大人的光,可是有口福了!”

  话虽说得漂亮,崔内侍却真心好奇起来。

  宫里谁不知道顾南箫的口味有多挑剔,他在宫里二十多年,见过顾南箫吃东西的次数屈指可数。

  连御膳房做的食物都不喜欢吃,顾大人到底喜欢吃什么样的东西?

  很快,一道道热腾腾的饭菜就摆上了桌。

  崔内侍见惯了宫宴,看到眼前这些饭菜也不禁暗暗吃惊。

  这些菜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反倒更像是家常菜。

  不过是摆盘精致些,气味诱人些,跟造型富丽,食材珍稀的宫中饭菜根本没什么可比性。

  可是看顾大人的样子,竟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似的。

  想到顾南箫主动约自己出来,崔内侍奉承了几句,便想引入正题。

  “顾大人要奴婢出宫,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吩咐……”

  可是他才提了个头,就见顾南箫向自己略一抬手。

  “请。”

  下一刻,顾南箫便拿起了筷子,当仁不让地夹起了一块鱼。

  崔内侍难掩愕然,顾大人竟然真的是来吃饭的!

  看着这一桌子美味的饭菜,崔内侍陷入两难的境地。

  要是不吃,顾南箫已经吃了,他不吃显然很不礼貌。

  要是吃,那就要吃完饭才能说正事,他身为内侍,如果回宫晚了可就麻烦了。

  可是看顾南箫吃得心满意足的表情,这会儿明显没有说正事的心情,他不陪着吃饭还能干什么?

  崔内侍想起手下打听的这里只是个做盒子菜的小饭馆,再看看那些菜,眼底就掩不住划过一丝嫌弃。

  他虽是内侍,却也是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吃得下民间门那些平头老百姓才吃的盒子菜?

  他的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看那道桂花糯米藕汤汁浓郁,甜香扑鼻,瞧着似乎还不错,便夹了一块。

  厚薄适中的藕片,外头包裹着晶莹剔透的糖汁,夹起来的时候还扯出几缕蛛丝般纤细明亮的丝线,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轻轻咬上一口,崔内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糯米软糯,汤汁香甜,还有桂花的清香。

  他吃过那么多宫廷点心,竟没有一道比得上这盘糯米藕。

  无论是粘软的口感,还是甜蜜的滋味,或是桂花的浓香,无一不是恰到好处,令人吃上一口便欲罢不能。

  崔内侍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嗯,好吃!

  直到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块糯米藕,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吃了好几块。

  再迎上顾南箫投向糯米藕那势在必得的眼神,他赶紧转移筷子的方向,伸向一旁的八宝菜。

  这个菜看起来清清爽爽的,不知道滋味如何。

  崔内侍在宫中多年,深知主菜做得好吃不算什么能耐,能把这些平凡无奇的食材做出美妙无比的滋味,那才是真本事。

  一口脆爽清甜的八宝菜入口,崔内侍不禁暗暗点头。

  难怪连口味刁钻的顾大人都喜欢这里的饭菜,这小小的铺子做出来的菜,的确是美味无比!

  吃过了八宝菜,他又忍不住吃起了东坡肉。

  软烂浓香,滋味十足!

  西湖醋鱼则是造型别致,酸甜可口!

  每一道菜都各有特色,崔内侍一时间门竟不知道如何取舍。

  至于方才对梅源记的不屑,此刻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哪怕是在宫中,他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直到把最后一块烤鸭骨头吐出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此刻,崔内侍忽然注意到,顾南箫已经吃完了饭,正在慢慢品茶。

  崔内侍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刚才光顾着吃,他竟然连正经事都忘了!

  崔内侍恨不能给自己头上敲几下,他忙忙地喝茶漱过口,便看向顾南箫。

  “顾大人,这家饭菜实在太好吃了,请大人恕奴婢一时忘形。”

  顾南箫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

  “崔内侍客气了。”

  崔内侍看了看天色,忍不住问道:“大人叫奴婢来,可是有事吩咐?”

  顾南箫放下茶杯,轻轻点点头。

  “的确有事。”

  他看向桌旁服侍的金戈等人,金戈会意,立刻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关上了房门。

  房间门里只有顾南箫和崔内侍两人,顾南箫才缓缓开口。

  “史家的事,我查清楚了。”

  崔内侍眼睛一亮,立刻恭维道:“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这样一个没有线索的案子也能查清——”

  没等他说完,顾南箫就摆了摆手。

  “不过要让崔内侍失望了,史家的嫁妆……并不曾丢。”

  他声音不大,崔内侍却如遭雷劈。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东西没丢,那史家的嫁妆去哪了?

  还有,史家为什么要报案,还大张旗鼓地找嫁妆?

  顾南箫垂下眼帘,说道:“这件案子之所以没有线索,是因为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史家从不曾失窃,当然就没有线索了。”

  崔内侍一脸的惊疑不定,想了半晌才问道:“那史家为什么要这么做?还到处托人送礼,请求官府帮忙查案……”

  没有丢东西,为什么要倒搭钱财,这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吗?

  顾南箫的嘴角挑起一抹略带讥讽的笑,说道:“这里面的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

  崔内侍想到自己信了别人的话,结果让顾南箫为一件假案奔波好几个月,心里既惭愧又恼火。

  “都是奴婢多事,给顾大人添了这许多麻烦。可是史家……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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