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牧白只跟大师兄说了一小会儿的话,但就在这短短的三言两语中,让他对恋爱脑的死脑筋,又有了更深层度的认识。
即便不理解,可牧白一向对别人的爱情观,主打一个尊重祝福。也自知自己实力有限,没办法立刻让大师兄梦碎,彻底清醒。
索性牧白也就不费这个力气了。
将伤药和纱布交给大师兄之后,牧白就捂着绞痛的心脏,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他是被大师兄的恋爱脑惊到了几乎要心梗的程度,哪知林素秋望着他的背景,竟然认为牧师弟是在嫉妒。
嫉妒师尊对林素秋的偏宠。
牧白即便再良善,终究年纪尚轻,现如今又在人世间形单影只,子然一身,唯有师尊可以依靠,而偏偏师尊最疼爱的徒弟是林素秋,牧白还是孩子心性,想来多少有些嫔妒的。
如此一想,林素秋就更忏愧了,暗道,他是不可能把师尊让出来给任何人的,不过,往后他就是牧白异父异母的亲哥哥,一定会加倍对牧白好。
而同样误会了的,还有奚华。
奚华认为终究还是小白的心思太单纯了,居然连搬弄是非都不忍狠下心肠。
没能挑唆林素秋对师尊失望,从而离开师尊,小白一定心里很难过吧?
从前的小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奚华现如今已经不想太深究了。
但他知道,现在的小白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丁点的坏心思,明明那么爱慕师尊,又那么渴望师尊对他的偏爱。
却连几句狠话,都不忍心对分走师尊宠爱的林素秋说。小白怎么不算乖巧懂事呢?
牧白浑然不知二人的想法,捂着胸口就出了房门,可能是刚刚看见大师兄背上的鞭伤,以及得知在玉霄宗,五十鞭只是开胃小菜的缘故。
以至于牧白并不那么想回玉霄宗了,同其他弟子们满脸兴奋,归心似箭的样子比起来,他就显得愁眉苦脸。
虽然风雪停了,但积雪仍在。
江玉言带着几个弟子,将马车的车轱辘上绑了麻绳,用来防滑的,又重金买了些马,还在马蹄子上,钉了蹄铁。
江玉书得知回山可以骑马后,赶紧从楼上窜了下来,兴致勃勃地开始挑马,给自己挑了一匹很健壮漂亮的黄棕马不算,还
给牧白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
也是马堆里唯——匹枣红色的马。
体格健壮,毛色油亮光滑,细致到了马颈上的鬃毛,都编成了细长的小辫子。马背上披的马鞍都是銮金的,还镶嵌了很多蜜蜡和松石。
总而言之,牧白一看见这匹枣红色的马,就心生喜欢,随手把刚刚啃了一口的冬枣,递到了马嘴边。
马嗅了嗅,虽然有点嫌弃枣子被人啃过了,但还是张嘴吃了起来。
牧白见状就更喜欢了,方才那点不快,立马烟消云散。摸着马鬃毛,就已经跃跃欲试起来。
他没穿书前,也学过骑马,但他接触过的马,都没有这匹枣红色的马好看,就在马吃枣子的空档,牧白还给马起了个响当当的名字。
就叫花枣。
江玉书听说后,趴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翻,嘲笑牧白居然还给马起名字,起就算了,还起了个这么士气的,简直笑死人了。
牧白摸着鬃毛据理力争道:“哪里就土气了?花枣多适合它啊,首先,它的鬃毛就是枣红色的,颜色艳丽,花里胡哨,其次,它爱吃枣子,不叫花枣,难道要喊它枣子吗?”
“嫂子?什么嫂子?”林素秋可能是听台了音,一脚才踏出客栈的门,就壁眉问,“牧师弟,你有嫂子?在何处?”
江玉书憋笑到脸部抽筋,抬手指了指枣红马。
林素秋当即更震惊了,很严肃地说:“牧师弟,不可妄言!”
牧白:"……"
江玉书:"哈哈哈哈哈哈。"他这回直接就趴在了马背上笑,笑得夸张至极,也嚣张至极。
不过很快,他嚣张的笑声就戛然而止了,奚华不知何时从二楼下来了,看了看委屈的小白,又冷睨了江玉书一眼,道:"玉书,你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也开心开心?"
江玉书可能身上还是疼的,一见到奚华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立马敛眸,态度也瞬间恭谨了许多,连连摇头道:"回师叔的话,这没什么可笑的。"
奚华冷声道:“最好如此。”
然后,他就走向了马车,林素秋要上前搀扶,却被奚华摆了摆手,直接拒绝了。
车帘才一掀开
,奚华又状若无意地说了句:"小白,你也上来坐。"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刚刚还有点开心,以为自己终于又可以策马奔腾的牧白,瞬间又不开心了。即便牧白是有些怕师尊的,可还是抱着马脖子,小声道:"师尊,我可以骑马的……"
“什么?”奚华反问了一句。
牧白就赶紧松开了马脖子,连连摆手:"不骑了,不骑了,我坐马车,我就喜欢坐马车!'
奚华这才点了点头,一弯腰就坐进了马车里。外面风雪停了,但终究还是冷的。坐马车里抱着手炉子,吃着点心喝着茶,哪里不舒服了?
还可以时时刻刻见到师尊,陪着师尊,这对一心一意爱慕师尊,爱慕到嫉妒发疯的小白来说,难道不是一种奖励么?
何苦还要在外面骑马,回头冻得小脸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牧白的精神才刚刚养回来几分,奚华可不想让他在外疯玩,若是染了风寒,那回山路途遥远,小白不知道得受多少罪。
“牧白,师兄是同情你的。”江玉书接过牧白手里的马缰绳,看着牧白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又长叹口气,低声道,“但我不敢违拗师叔啊。”
牧白脸上的委屈肉眼可见,无声地道:"我也不敢。"
“你放心,这马我先替你照顾着,谁都不能骑。”
虽然有了江玉书的保证,但牧白还是很不开心,在大师兄羡慕,以及其他人多少有点嫔妒的眼神中,不情不愿地爬上了马车。
才一矮身钻进去,迎面就丢了一条软毯来,牧白双手接过,心说,少用一条软毯收买他!
裹着毯子就坐到角落里去了,还故意扭过脸去,透过车帘没盖严实的缝隙,往外偷瞟。
就见弟子们纷纷拿上行李,上了马,这回倒不是大师兄赶马车了,换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沉稳老实的弟子驾车。
不一会儿车轱辘就吱扭吱扭地转了起来,慢慢往长街上走,很快就将客栈远远甩到了身后。
“怎么不高兴了?”奚华冷不丁开口问。
“我没有不高兴啊。”牧白矢口否认,把车帘子掖好了,低头抠手,就是不愿意看师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和奚华八字不合,每次他才有
点开心,师尊就势必要一盒冷水泼下来。
已经连续好几次都是这样了。再这么整下去,牧白觉得自己说不准哪一天,就要弑师了。
“没有不高兴,那你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奚华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语气也瞬间低沉,“坐过来!”
牧白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样地哆嗦了一下,嘴上有些不服气地低声嘟嚷,"我才没有摆具脸",可身体却很乖顺。
果真往奚华的跟前挪了挪。
可饶是如此,奚华依旧不满,竟还拾手猛拍了一下坐垫,冷声道:"再坐过来些!难道还要为师亲自去抓你?"
“那你可得想清楚了,让为师亲自动手,那你可要受罪了!”
这说话的声音委实不小,牧白又羞又气,忙拾手掩唇,发出"嘘嘘"的声音,试图让师尊小点声儿,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他还是要脸面的。
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了,牧白急里忙慌,手忙脚乱之下,竟然脑袋一抽,直接坐上了奚华的腿。
坐上去的那一刻,不仅奚华懵了,就连牧白自己也懵了。
气氛顿时一片死寂,在双双沉默了许久之后,奚华才率先打破了沉寂。
先是神情略显不自然地清咳几声,然后就顺势揽住了牧白的腰,低声道:“好了,不要一直愁眉苦脸的,师尊还不够偏宠你么?你到底还有何处不满?”
就非得让师尊将林素秋逐出师门,或者遣散身边所有弟子,独宠小白一个人,小白才满意?
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给一匹马起名叫"花枣",旁人不解其意,奚华倒是理解得明明白白。首先,他的道号是奚华,取之于,惜花须检点,华同花,而且,那枣子还是奚华给牧白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小白时时刻刻都念着师尊,想着师尊,哪怕是随口起个名字,也下意识暗示众人,他和师尊之间,早已不清白了。
不过,用自己师尊的名字,给马起名,这终究还是太冒犯,也太逾越了。小白现在就如此恃宠而骄,还不知往后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但想来,小白无论惹出什么样的祸端,奚华都有信心能替他摆平就是了。
如果身为玉霄宗的
执法长者,也摆不平,那奚华就当宗主,当宗主还是摆不平,就当仙盟共主。
若是当仙盟共主依旧摆不平,那奚华索性就想方设法,统一六道,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到时候,还会有六界共主都摆不平的祸端么?
奚华低笑:"真是惯得你,越发没规没矩的了。"
牧白战战兢兢地坐在师尊腿上,动都不敢乱动一下,无比懊恼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想起来直接坐师尊腿上的?
他眼下就跟案板上的鱼一样,只能任由师尊的宰割。他好几次都想下来,可偏偏奚华一直抱着他,还不许他乱动。
甚至奚华过分到,一边抱着他,一边看书。
牧白偷偷管了一眼,就发现师尊的书拿反了,可见师尊的心思也完全不在书上,而在可怜的他身上。
“唔,师尊。”
察觉到师尊的手,在摸他尾巴后,牧白赶紧红着脸嗫嚅"师尊,别动尾巴。"
“怎么,师尊还动不得你的尾巴了?”
奚华管了他一眼,心道,按理说这尾巴早几天就该消失了才对。
但不知为何,尾巴仍在,如果这尾巴不是当初奚华给他弄出来的,就连奚华都要怀疑,这尾巴是不是本来就长在小白的身上。
“不是的,只是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尾巴总是不听我使唤,有时候会乱摇乱摆。”
牧白话音未落,那团缠在腰间的尾巴,竟然直接破开了衣服,奚华下意识伸手抓住,尾巴尖尖立马疯狂地拍打奚华的手背。
就跟鞭子一样,发出嗖啪嗖啪的声响,很快就将奚华的手背,抽出了一片深红。
牧白惊恐到赶紧摆手:“不关我的事,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师尊可一定要相信我啊,不是我让尾巴打师尊的,是这条小尾巴不受控制了!”
但也不全然是这样,尾巴多少还是受他控制的,只不过在尾巴躁动起来的时候,牧白又加大了力道而已。
只不过牧白看起来情真意切,哪怕就是包公在世,也得断定他是无辜的!
奚华听见此话,眉头紧壁,看着牧白惊恐至极的样子,又一阵心疼,以及暗自后悔。早知这条小尾巴,会让小白难受,当时就不应该骗小白吃下生尾丹了。
过了期限尾巴竟还不消失,现如今还失控到疯狂伤人,小白还是太乖巧了,只怕是不想让师尊担心,所以一直隐忍着不说。
想到此处,奚华竟破天荒的,生出了几丝愧疚,低声道了句:“你且忍忍。”
牧白尚且不知道,师尊让他忍什么,就觉得尾巴骨一阵钝痛,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惨叫出声,眼前一黑,师尊的脸就直接压了过来。
将他嘴里的惨叫声,尽数堵了回去。等牧白再缓过神时,那条可爱的小尾巴,就已经和他彻底分离了。
被师尊握在手里,垂落在了牧白的腿上,牧白下意识伸手抓住尾巴,错愕了好一会儿,才嘴一撇,差点气到哭出来。
“我……我的尾巴,这是我的小尾巴呀,师尊怎么能……怎么能……”
怎么能二话不说,徒手把他的尾巴拽下来呢?还是直接生拉硬拽,一下子就扯下来了!
他的小尾巴不过只是失控到,打了奚华几下而已,只是打了几下,奚华有必要恶毒到,狠心扯下他的尾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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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段日比音口经K出来好长时问了
鱼热感应只是一种向的感,但这尾巴华竟已经长出来好长时间了,权日都跟它有点子感情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刻意把尾巴捞过来,抱在怀里睡。眼下冷不丁尾巴没了,就跟……跟剁了牧白一条腿似的!
牧白几乎是有点崩溃的,觉得顺尊这个人实在是很辣,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他都不明白,师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边温柔地拥他在怀,一边冷酷无情地扯断他的尾巴。
还为了不让他惨叫出声,就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他真是好惨好惨,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就被扯断了一条尾巴,师尊现在能扯断他的尾巴,来日就能打断他的腿,说不准哪天新鲜感没了,师尊还会翻脸不认人,毫不留情一剑送他上西天。
丝毫不顾念着往日旧情,以及曾经的恩爱缠绵。
牧白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奚华真不是个好东西,两手捧着自己的小尾巴,心疼得无以复加。
但为了维持自己在师尊心目中,舔狗徒弟的形象,牧白还不得不打落牙齿混血吞,特别违心地说:“我知道,师尊这么做,一定
是为了我好。”
奚华顿觉无比欣慰,暗想,小白真是长大了,即便师尊不解释,也已经能够理解师尊的良苦用心了。
这怎么不算有情人心有灵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奚华伸手摸了摸牧白的头,微笑着道:“你明白就好。”
师尊虽然很喜欢小白的小尾巴,但既然这条尾巴让小白不舒服了,那么,除了便是。
不止是尾巴,任何人让小白不高兴了,都得除了。
牧白只觉得一阵恶寒,觉得师尊定然早就想除了他的尾巴,一直没有正当理由而已。
徒弟长条尾巴,不人不妖的,难看至极,师尊定然是怕回山后,遭人非议,不想牧白丢了他的脸面,所以才硬生生地断他尾巴。
真狠啊,这个老东西,真是心狠啊!
明明不久之前,老东西连干那种事,都要把玩他的尾巴,夜里还抓着他的尾巴尖尖,往手腕上环绕着睡。
只为了他身为执法长老的脸面,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就生生断了牧白的尾巴。
那倘若将来有朝一日,有人指责牧白在外风流,水|性|杨花,四处勾引男人,那奚华不得当场给他净身?
几乎是同一时间,师徒二人产生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声。
奚华:小白好爱。牧白:师尊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