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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豆盘起腿来，扭了扭身子，笑道：“这些天一直装成一个小孩子，真是累人。”
吴缺沉眸，冷呵：“呵呵，老子背了你一路，你累个锤子。”
这一路过来，十来天的形成，最累的应该是吴缺才对。
他一边要照顾四个人的饮食，还要对其中的小屁孩，格外关照，睡个觉都几乎睁着一只眼。
“年纪轻轻的，自称什么老子，现在的晚辈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小豆豆哂笑，眼神瞬间饱含故事，神情像个糟老头子。
吴缺质问道：“既然话说开了，这位老人家，可敢自报家门？”
“我怕说出来吓死你，还是算了吧。”小豆豆甩了甩小手，摇头道。
吴缺皱着眉头，盯着这个看似小屁孩，实则灵魂可能是个老怪物的家伙。
他已经拆穿了对方，可小豆豆根本没有要发难的迹象，似乎根本不在意被吴缺知道这些。
“你故意接近我们，与我们同行，目的为何？”吴缺冷声问道。
“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想去东夏宫学。”小豆豆摊了摊手，瞥向吴缺的眼神中，满是关爱傻子般的目光。
这话，小豆豆先前说过了。
但吴缺却不信，或者说，不信小豆豆只是为了进东夏宫学。
“你若是要进东夏宫学，为何不去接近其他试练者，让他们带你去？而是设计让我们带上了你？”吴缺继续追问，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作为一个看遍了吴家典藏史书的人，吴缺不相信任何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阴谋设计下的产物。
小豆豆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大荒无奈道：“我好心提醒，救了你们的人，却因此被步步逼问……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好人难做哦！”
吴缺嘴角微微一抽。
这话哪一句都不错，但由这个居心叵测的小屁孩说出来，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吴缺正襟危坐，道：“这也是我没有直接对你出手的原因……还是要谢你提醒了钟离一声。”
“嗯？”小豆豆转过身瞥着吴缺，笑了笑，“你根本不敢对我出手，因为你不知道我有多强。”
随后他也话锋一转，笑道：“不过，从你的神识波动来看，你没有说谎……你的确现在不好判断，我是好还是坏，故此没有立刻出手或者逃离……”
此话令吴缺双眸微眯，心中暗叹，在这些强者眼中，许多东西都无所遁形。
吴缺没有出手，一方面的确因为觉得小豆豆可能很强，另一方面也是不好判断，小豆豆到底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不愧是个老头子，阅历丰富，很会看人。”吴缺淡淡地赞了一句，不卑不亢，并没有刻意谄媚的意思。
小豆豆转过来道：“你放心，就算我想对你做什么坏事，也得顾忌一下你身边那位。”
“你说什么！”吴缺心中大骇，震惊无比，身子都向后一倾。
他瞪着小豆豆，却见后者一副嬉皮笑脸，毫无怀疑十分坚定的眼神，吴缺知道他不是在试探。
帝阕暴露了！
吴缺万万没想过，帝阕会这么快，就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吴缺心中惊骇，已经有点难以反应，“连，连玉冥圣人都没有发现过，你怎么知道的？！”
当初在吴家，玉冥可都不曾发现过，藏在血珠中的帝阕呢。这个小屁孩是怎么发现的？！
“玉冥？”小豆豆闻言，也是眼皮一挑，顿时有些感兴趣。
“你居然见过玉冥？”小豆豆也对吴缺仔细打量起来，方才他一直不将吴缺放在眼中，现在却有点另眼相看。
吴缺道：“玉冥圣人的亲传弟子，乃是我同胞姐姐。”
“你是吴家的人呐，原来如此……”小豆豆点了点头，却道：“可我怎么听说，他那个弟子出问题了？”
“你连这也知晓？！”吴缺眉头皱得很深，这小豆豆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连这般隐秘的事情都知晓了。
吴雪出事的事情，并不是广为流传的，最多也就玉冥、吴家高层与药王谷有限的几人知晓。
吴家绝不会传出消息来，毕竟吴雪还是吴家人，这种事情能不传出去还是不传出去得好，免得给玉冥寻药增加难度。
“这世间的事情，除却各种秘术功法之外，我不知道的并不多。”小豆豆老神在在，一副老神棍的模样。
“那你知道玉冥被袭杀的事情吗？”吴缺趁机说道。
吴缺刚随着玉冥出吴家，不到一日，就被两位圣境大高手刺杀，一位符师与一位剑师。
此二人，吴缺并不知晓，但吴缺心中自然是想着，将来必要出这一口气的。
小豆豆一副看穿吴缺心事的样子，笑道：“你是想问我，你被谁袭杀的吧？”
“你果然知道……看来你是个天算师，推算到了我的过去！”吴缺眯起眼，心中笃定了，只有天算师才能知道洞悉过去。
小豆豆并不否定，而是轻轻笑着，歪着小脑袋瞧着吴缺。
“年轻人，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小豆豆突然出现在吴缺面前，几乎与他贴着脸，着实吓了吴缺一条。
吴缺后仰了一下，强作淡定：“我对你也很感兴趣，只可惜你不愿说你是谁。”
“我不说是为了你好，”小豆豆又坐到了吴缺对面，一手在木桌上轻敲着手指，一手托着小下巴，“现在很多人都在找我，你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难免会在那些人面前露出破绽，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吴缺微疑惑少许，忽然想起什么，道：“那个玉田圣人，就是来找你的？！”
“呵呵。”小豆豆轻轻笑着，并不承认，也没有说不是。
随后，他道：“你体内的那位，来历应该比我更神秘，能叫出来认识一下吗？”
小豆豆问得轻声，却释放出强大气势，那表情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嗡”，未等吴缺说话，胸前的血珠吊坠中，一道轻烟升起，于虚空中缓缓聚成了帝阕的模样。
“师父。”吴缺感受到的威压，瞬间归于虚无。
帝阕虽然只剩个残魂，依然得到了小豆豆的尊重，收敛了气机。
听到吴缺那句“师父”，小豆豆也是眼神正色了起来，他感受得到这道残魂经历过多少岁月。
“这位前辈很面生，看来不是这几万年内的人？”小豆豆盯着帝阕，却发现不认得。
数个时代的大人物，小豆豆都自觉可认清，可这道残魂却十分陌生。不管是模样，还是神识波动，都与他知晓的那些人不符。
吴缺开始沉默，两个大人物之间的对话，他目前还没有资格加入。在自知之明这一点上，吴缺是很能摆正位置的。
“我的来历不可对你说，我怕吓死你。”帝阕淡淡地道。
“呵呵，”小豆豆笑了笑，瞥了边上的吴缺一眼，“前辈也真是护短呀。”
吴缺也忍不住哂笑，这句话方才小豆豆对吴缺说过，现在却被帝阕拿来还给小豆豆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来得快的现世报。
不过吴缺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帝阕那是什么身份？来自神话时代的仙人。
就算是当世的圣人，只怕也吃不消这样的震惊。
“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小豆豆表现得很敬重，并没有因为帝阕如今只剩下残魂，便在他面前强横霸道。
“名字更不能告诉你，否则以你的修为，只怕可以算到我的一些背景。”帝阕淡笑。
帝阕也是个天算师，准确说起来，在他面前这个时代的天算师都不算什么。
只不过修为如今有限，帝阕能做的事情并不多而已。
“看来，前辈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没想到前辈也修过天算一道，真是缘分呐。”小豆豆轻轻一笑。
只见他抬手一招，虚空之中浮现一壶，小豆豆又祭出三个古杯。
吴缺被小豆豆瞥了一眼，吴缺皱了皱眉，还是接过这一壶酒。
“滋”，先给帝阕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才给小豆豆倒满。
小豆豆瞥吴缺一眼，摇头哂笑：“你们师徒俩，还真是都不吃亏。”
他并不在意吴缺的这点无礼，对他来说，世间的繁文缛节，都没有太多意义。
一个早已超脱于世间的人，不会以常人的喜怒哀乐，来界定自己的情绪。
吴缺估计，这个小豆豆，至少是个圣人。真正的圣人，不是半步圣境！
帝阕深吸了一口气，嗅着酒浆：“品质不错，可惜比醉仙楼的还是差了些。”
“醉仙楼？”小豆豆眼绽精芒，“神话时代的醉仙楼？前辈是在故意给我透露吗？”
听到“醉仙楼”三字，小豆豆都不淡定了，原本端起的酒杯又缓缓放下，盯着帝阕的眼神也变得有点敬畏。
醉仙楼，曾在源气大陆上，很有一段传说。据传，这座酒楼的仙酿，真的能让仙都喝醉！
在源气大陆如今的传说中，醉仙楼也是所有爱酒之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可惜，这圣地早就崩毁了，在荒古时代的大乱时代中，被无情湮灭。
小豆豆瞬间想了很多，这个残魂说他喝过醉仙楼的酒，难道他真的是神话时代的强者？！
想到这里，小豆豆心中，对帝阕有些忌惮起来。
“你的那一手虚空秘术，应该是学自禁忌之地虚空神殿吧？……那地方我也去过，可惜当时还未竣工。”帝阕淡淡地道。
虚空神殿！
吴缺都震惊了，他已经听到好几个，令他都措不及防的隐秘。
醉仙楼不说了，世人皆知，虚空神殿也是当世非常著名的禁忌之地。
在源气大陆上，有一些为人所知，但不为人所知清晰之地。这些地方幽冥诡谲，危险莫测，连圣人都不敢擅自踏足。
废土算一个，东夏皇朝宫学算一个，虚空神殿也算一个。
“前辈来历可怕，的确吓住我了。”小豆豆沉吟起来，对这个被他意外发现的残魂，越发感兴趣了。
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小豆豆沉默片刻。
吴缺却一口闷了，眼前一亮觉得好喝，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好了好了！”小豆豆绷不住了，一脸肉疼地骂道，“败家玩意儿！这可是中州神都最好的万花酿，一百万源石一斤！”
说着，小豆豆一把将吴缺手中的酒壶抢走，骂骂咧咧地，心中有点后悔拿这玩意儿出来装逼了。
“啥？一百万源石一斤？”吴缺瞪大眼珠子，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口腔中的香味，他顿时也觉得自己一饮而尽实在是败家。
一百万源石一斤的万花酿，此时吴缺回味起来，也是觉得唇齿留香，无尽的花香在他口腔与胸腹之间畅流。
四肢百骸，都觉得通透了。
于是，吴缺满脸红光地举起杯，慢慢地将第二杯倒入口中。
然后……然后“砰”地一声，吴缺一头栽倒在木桌上，当场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