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人罪。◎
好好的吃饭时间,突然变成了抹清凉油。
因为小孩执意要给她涂药,让她坐在椅子上,而他半蹲在她面前。
冬喜一开始说不要紧,只是小小地被灼烫到了一下,很快就没事了,但是小孩不依她,说什么就是要给她涂点药。
37寸的三层大药箱开盖摆在一边,里面什么样的药物都有,甚至连前几天买的卫生棉都规规矩矩地摆在里面。
冬喜想将手缩回去,但被他扯住。
小孩眉眼笃定,手掌传递出来的温度滚烫且执拗,并且冲她挑眉道:“不擦?也就一会儿功夫,不然有你疼的。”
他一句话轻轻松松就将女人所有的反驳都给堵了回去。
拗不过,冬喜于是只好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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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整个人窝在她面前,这个角度看他,皮相骨相俱佳,再结合刚才听见他对电话那头声情并茂的言语,冬喜想着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姑娘会遭殃。
按理说,小孩他应该还在上学的年纪,18岁今年还在读高三,眼看着寒假马上都快要结束了,过不久就是高考,可是从来也没见他写过作业,家里甚至连书包都没有,更别提课本。
冬喜心里叹息着。
虽然小孩他嘴上说的头头是道,但抹药的动作显然十分生疏。
看得出来小孩从未伺候过人,更别提帮人涂药。
冬喜盯着他的发顶,陡然的,她又想起一些画面,在校园里。
那些似乎她在十几岁的时候所经历的,断断续续七零八落的记忆碎片。
突如其来的记忆来势汹汹,她疼得捂住头,任由那些记忆涌入。
可是,越是记忆拼凑地完整,越是回想起之前,不知不觉间她突然泪流满面。
路小起刚给她涂完,抬头咧嘴笑着正准备冲她索要报酬,结果他见女人竟然哭了。
他愣住。
泪水不停地从女人的眼眶里向外冒,像是止不住,机械地哭。
路小起眉头一抽,陡然慌了,“好姐姐,你怎么哭了?”他顿时站起来,话也说不利索了。
“怎么突然哭起来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他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冬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控制不住地流泪。
...
“别哭了,好姐姐,求你了别哭了。”
路小起无措的蹲在女人面前,他真的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哭起来了。
“你再哭,哥们真的要死了,心疼死。”
女人依旧忘我地流泪。
似乎听不见他的安慰。
“你究竟想怎样?你是想看腹肌还是看腱子肉?操这俩不一个东西么。”他语无伦次地安慰。
这些虽然没用道他依旧不死心,咬牙又继续说,“还是说你想看小爷我这对会动的漂亮大耳朵。来你说,只要你说,我全都满足你。我他妈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小孩不会安慰人,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女人她一定会更难受。
虽然他压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哭起来。
冬喜哭了一阵,终于那些记忆停止了涌入,她茫然接过小孩递来的纸巾,胡乱地擦,终于停止了流泪。
路小起两道眉紧紧皱着,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女人虽然是停止哭泣了,但是她的情绪依旧很不对劲。
这么一折腾饭菜都已经冷了。
将她扶向沙发坐好。
“好姐姐你...”路小起喉结吞咽,他试着放缓语调询问:“好姐姐,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冬喜眉目依旧有些呆呆的,过了会儿像是突然听见这句话:“嗯。”
“我想起来很多事情。”冬喜说。
那一帧帧的画面,难受的,激动的,快乐的,甚至是不堪的,她的学生时代。
路小起沉默。
“但是依旧有很多空白想不起来的地方。”女人说着头又开始有些疼起来了。
路小起看着她,立马说没事儿慢慢来。
“现在呢?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冬喜回,只是有些接受不了。
安慰完,小孩蹩脚地去热饭菜。
...
“来姐姐,吃点吧。”
小孩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女人一哭他就立马丢盔弃甲了。
给她伺候地舒舒服服的,冬喜沉默着开始进食。
吃饭时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路小起知道这个女人曾经遭受过婚姻暴力,但是因为她讲故事的能力有限,路小起只能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大概。
女人今晚突然哭起来,他心很麻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她拦住自己,不准他多问、不准他找那个欺负她的混蛋,路小起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冲到那个混蛋面前将他往死里揍。
嫁给那么一个烂人,烂人不仅不懂得珍惜居然还伤害她,那个人怎么不去下地狱。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女人今晚哭不是因为她的丈夫,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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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后,女人的心态、神智大改。
她的记忆正在慢慢复原,不再像以前那样崩溃得像婴儿。
不知道她究竟想起多少,想起什么。
只是记忆里有些空白的地方依旧空白,可那些想起来的,那些实打实经历过的事情无可湮灭否决。
先前不认识不理解柏画,现在她全都记起来了。
那是她年少结识的挚友,还有成嫣,很多人。
冬喜眼底的情绪多变,记忆是块状的,但是依旧有大段的空白,并且依然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或人和事她没能记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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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晚又过了几天,在和那些记忆做了平衡之后,冬喜很多天都闷在家里,寡欢也好,逼自己接受也罢,她都独自消解。虽然她记忆恢复了,但是她骨子里的温柔偏袒从未改变。
至于那些她没有能记起来的,想必是大脑自我保护的机制保护着不让她记起来,但假以时日她迟早都会想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年已经过去了,这条街也逐渐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冬喜不愿意出门,于是路小起给她买回来一只竹编椅子,冬喜她经常就躺在椅子里,在院子里晒太阳。
少年经常在不远处看着她,着迷般地。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
春天已经来了,冬喜她似乎也开始变得有些嗜睡。
而小孩呢,依旧是老样子,经常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没个人影,可晚上必然会在十点前回来。
...
因为总是仗着自己年轻,皮糙肉厚,不穿衣服。
两天后,成天光膀子打游戏的路小起病了。
看着在被窝里浑身冒冷汗的小孩。
冬喜既着急又心疼。
“我总是让你加衣服,你不听。”她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生了病,路小起见她这么爱护自己,大半夜,他突然动了春心。
大概是烧坏了脑子。
“姐姐,我想跟你做。”他被高烧得神志不清,突然就说。
做?
冬喜一直都是拿他当小孩看的,这样突然的一句话,将她惊到。但他毕竟已经成年了。
见女人一直说什么快躺下,别胡说。
路小起急了,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用来降温的凉水毛巾也掉下去了。
“我年轻,精气旺,有需求不是很正常?”
“姐姐这么美,以前又有过男人,我可以让你更舒服,你愿意么?”
冬喜觉得他简直是疯了。
见她不同意,路小起也不知道今晚他怎么了,脑子烧糊涂了吗?
“我一个处男,怎么着都是我吃亏,你就不能答应我?”
但他觉得自己脑子烧糊涂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他终于还是败给了好感和那点胆小可怜的爱意。
他语气温柔缱绻,恣意又透着野蛮。
“我保证比姐姐所有的男人都要大、都要舒服。”
“姐姐,你想试试么。”
青年的气息自耳畔喷洒下来。
冬喜怕的朝后缩。“别,别胡说……”
“胡说?”
“好歹你验验货先……”说着说着,他又瘪嘴。
适时的,感冒药在这一刻起了作用。
路小起说完那些羞耻的言论,脸上的坨红也渐渐散去,望着被他堵在墙角落的女人。
他猛地跪直,仓皇朝后退。
意识清明。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猛地深呼吸,抹脸。
下一秒,“我开玩笑呢,好姐姐,你别用后背对着我,我可不是什么人渣,逼良为娼的混账事儿我可做不来。”
他忍着发炎疼痛的喉头,还有那点泥泞的意识。
“好姐姐,那你用手,帮帮我。”他喘了一声,憋的。
“??”所以有什么区别吗!
“噗,好了好了,不闹了不闹了,早点睡吧好姐姐。”
“你只要每天乖乖的,乖乖在家,给我做好吃的,等我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后来他嘴巴里稀里糊涂地又说了很多。
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钻进被子里躺好。
冬喜帮他把灯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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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小孩一夜没睡好,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是频频被自己咳嗽醒。
冬喜给他蒸了冰糖雪梨,祛湿驱寒治感冒。
端进来时,小孩正在闹性子。
“你有罪。”见她来了,他突然就说。
“我,我有什么罪??”冬喜觉得他莫名其妙,喜怒无常。
“坏女人罪。”小孩咄咄逼人,眉头深深地皱着。
虽然在病中,但是他依旧很蛮横。
冬喜:“...”
见女人不说话,他心里闷堵,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坏女人。”他眼底一圈青灰,昨夜压根就没睡好,这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毒妇。”
冬喜:“.....”
作者有话说:
先这样,这章必然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