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看着一个睡着了的人,自然闷不堪言!
接着,戈壁沙漠都要试,就又过了两天,在戈壁沙漠进人那容器,门关上之后,看到荧屏上的情形,就像是他们都沉沉熟睡一样。
一共过去了五天,对那容器的研究,可以说一点进展也没有。那天,沙漠才“醒”了过来,大声道:“睡得真舒服,真是不知人间是何乡,一辈子没有睡得那样酣畅过,舒服极了!”
工厂方面的人听了,也都想试,就在这时,一阵豪迈的“呵呵”笑声,传了过来,循声看去,白发白眉白须的白老大在前,白素在后,一起走了起来。
白老大一进来,哈山就迎了上去。两人各自伸出手来,指著对方。白老大先开口:“哈山,谁也没输,谁也没赢 你别生气!”
哈山一听,心中高兴,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出了点意外,谁也不必负责。”
白老大向戈壁沙漠一瞪眼 白素显然已详细向他说起过在这里的人,所以他早已知道各人的身分,这才一下子就望向他们两人的。
戈壁沙漠一见白老大这等威势阵仗,自然也根本不必介绍,就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了,立时十分恭敬地站着,白老大笑:“有了什么结果?”
我抢著回答:“什么结果也没有,倒是我们三个人都轮流试了一下`静'的味道,那是极酣畅的熟睡,要不要试一试?”
白老大一口答应:“好!”
他对那容器,像是十分熟悉,说著,已大踏步向前,跨了出去。
这时候,真的要佩服白素,一则,是她精细过人,二则,或者是她最了解自老大的性格,白老大才向前走出了两步,她就从后面赶上来,一把拉住了白老大:“爹,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白老大呆了一呆,没有出声,在这方面,我的反应比较慢,我道:“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试一试彻底休息的那种特别感受!”
白素狠狠瞪了我一眼:“才不!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进去之后,乱接那些扭掣!”
我吓了一大跳,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白老大却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倒真能知道我的心意!”
白素急叫:“爹,会闯祸的!”
白老大豪气干云:“闯什么祸!大不了是我消失,死掉,你们怕死不敢试,我不怕,我来试!”
白素顿足:“只怕不死不活,人失去了一半!”
白老大呆了一呆,神情古怪之极,想是想到了人失去了一半之后大是糟糕的情形。
可是随即,他又坚持:“总要试一试,我看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情形,不然,那人一回来,显得我们无能之至,哈山也曾经按错了钮,还不是一根毛也没少?”
大家都不出声,老实说,人人都感到可以试一试,但是由于结果会发生什么事全然不可测,所以也没有人敢出声表示同意。
我知道白老大一定会针对我,所以已经转过头去,可是他还是大声叫了我的名字:“你应该同意我的做法,事实上,我以为你早做了!”
我立即道:“老婆叫我别那么做,所以我没有做!”
这个回答,十分巧妙,白老大大笑:“好,好在我没有了这种人际关系,不必听话了!”
接下来,他的动作之出人意外,是真正出人意料,全然没有人料得到,而他的动作,又快捷绝伦,所以只好由得他行为得逞!
他好端端地在说著话,陡然抬腿,一脚踢出,却是踢向白素!
那一脚去势之快,足见白老大在武学上的造诣,老而弥坚,白素发出了一下惊呼声,身子向后闪,白老大的那一脚,还是没有踢中她,可是她由于身子急闪,也退出了好几步。
这就是白老大的目的,他一逼开了白素,立时一耸身,已经退到了那容器之前,只要一转身,就可以进人那容器之中!
这一下变化,突兀之极,令得人人震惊。大家都知道白老大准备以身犯险,不计一切后果,要去按动那些按钮,看看会发生什么事,也人人都知道这样做十分危险,因为我们对这个容器,一无所知!
当白素阻止她父亲行动时,谁都以为就算白老大不愿意,总也可以有一阵子商量,谁知道白老大说干就于,竟然发动得如此之快!
这时,只有我离白老大最近,若是我立即发动,相信可以阻上一阻,可是我却犹豫了一下,因为我知道我一出手,必然会和蓄足了势子的白老大交上手,我总不成真的和白老大打起来!
在这种时候,姜是老的辣,哈山陡然用上海话叫:“有些话我没对他们讲,你一定要听!”
哈山一叫,白老大怔了一怔 白老大以为自己在白素处已经知道了一切,哈山的话,正好打中了他的心坎,所以他怔了一怔,而哈山要争取的,也就是这一刻。白素在后退之后,已经站定,这时,她又陡然向前,扑了过来。
他不是扑向白老大,而是扑向我,我也立时知道了她的用意 她离白老大很远,不能一下扑过去,所以她先扑向我,我双手一伸,在她来到了我身前之际,双手在她的腰际一托,一个转身,借力把她向白老大处一送,这一下,去势更快,白素身形飘飘,倏起倏落,已经在白老大和那容器之间,落了下来,阻止了白老大进人那容器。
白老大知道又要多费一番周折了,他竟不回头看白素,只是盯着哈山,喝:“什么话你没有对人说?”
哈山的喉间,发出了“格”地一声响,向容器指了一指:“从那容器中走出来的那个人,是上海人!”
听得哈山那样说法的人,神情都啼笑皆非,怪异莫名,白老大问哼了一声,哈山急急分辨:“他讲上海话,一口上海话!”
白素阻在那容器和白老大之间,已几次发力,想把白老大推开一点,可是白老大伟岸的身体,却一动也不动,我在这时,也已经靠近了容器,白老大想凭使蛮而以身犯险,自然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摇头:“他说上海话,不能代表他是上海人,他可能是通过语言传译仪,在你那里,学会了上海话的!”
哈山急得顿脚:“他是上海人,他叫刘根生,他是小刀会的!”
哈山叫了三句话,前两句还不希奇,最后一句,别人听不懂,我,白老大和白素,自然知道。小刀会是清末的一个帮会组织,势力十分庞大,而且曾有过行动,占领上海地区,也有称之为“起义”的。这段历史,相当冷门,不是对上海近代史有兴趣的,大多不知。
一个小刀会的会员(或头目),会在这样的一个容器之中走出来,而这个容器,在我们这群现代人的心目之中,被认为不属于地球,来自外星!
而且,一个小刀会的会员,一百多年前的人,又怎么懂得操纵那么复杂的按钮?
白老大最先发难,他喝:“你别插科打诨了!”
哈山叫:“真的,他一直用上海话和我交谈,最后他说了几遍:这些按钮,一碰也不能碰!”
哈山又特别用上海话,重复了两次“一碰也不能碰”!
上海话有些发音很特别,“一碰也不能碰”的“碰”字,上海话念作“朋”字音,听起来也就格外引人注意,叫人印象深刻。
哈山的神情十分紧张,讲话的时候,五官一起在动,他喘了几口气,才又道:“他说了,绝不能碰!你要是碰了,害你自己不要紧,害了别人怎么说?”wωw奇Qìsuu书còm网
他讲完了之后,盯着白老大,而且一步一步走近来。白老大冷冷地道:“讲完了没有?连这点险都不肯冒,都像你们这样,人类还会有什么进步?”
白素在白老大的背后,柔声道:“爹,别固执了,对自己不懂的东西,不要乱来。”
白老大皱起了眉,脸色十分难看,一时之间,人人都不出声,等待着他的决定。过了好一会,他才道:“那我们能做什么?等那个小刀会会员回来?哈哈!”
他笑了几下,指著哈山:“他可能回上海去了,小刀会当年在海上活动,就抢掠了不少财宝,后来又占领了上海一年多,可能有一笔大宝藏,在等他拿,你们慢慢等,他会回来的!”
白老大说著,用力一挥手,摆出一副“再也不理睬你们”的姿态,大踏步向外走去,白素忙跟了出去,并且向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也跟出去,到了外面,白老大转过身来,十分恼怒:“为什么要阻止我!”
白素十分冷静地回答:“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白老大双眉耸动:“哈山老儿按错了掣,还不是什么事也没有!”
白素着急:“可是将近一百天之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白老大望了白素半晌,又望向我,“哼”地一声:“你们年纪轻,不懂,人到了我这个年纪,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事了!”
白素也表示了她十分强烈的不满:“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
白老大问哼:“那东西会炸开来?”
白素沉声:“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不能轻举妄动!”
白老大表现了一个老人的执拗(和儿童一样),十分恼怒,发出了极度不满的闷哼声,恰好这时,哈山走了出来,白老大似乎觉得我们还不够资格作他发脾气的对象,一见哈山,立时爆发,他指著哈山就骂:“和你这种人做朋友,真是倒了十七八代的霉,不声不响得了这样稀奇的物事,半个屁都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