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帮主”迎至门边,侧身供手肃客:
“请进!”
“金月使者”环视众人一周之后,迈进入厅,向“三元老人”与“四海浪汤客”抱了抱拳,又道:
“随带薄利一份,请二们晒纳!”
话声中,解下背上袱锦,趋近桌旁,条了开来。
“呀!”有人发了轻轻声惊呼,只见珠芒耀眼,宝光夺目,数十粒龙眼大的眼珠,加上两株尽长的晶宝透高珊瑚树,还有一对锦盒,里面各放了一支成形肉芝。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是寻常人一生难得一见的无价宝物。
“金月使者”把礼物平分为两份,然后退开数步。
大多数的人,都看直了眼。
“三元老人”连目光都不曾转,淡淡的道:
“贵使者光降敝庄,有何见教?”
“金月使者”沉声道:
“敝盟主素闻两位武林长者德望,只怕无缘拜候,特遣本使者备薄礼晋见,一来致仰慕之忱,二来有件不情之请上达!”
所有的人,均摒息倾听,场面在无形之中显得出奇的紧张。
“金月盟”崛起武林,不过数月,有武林人心目中,仍是一个极大的迷。
“三元老人”面色一肃,道:
“贵盟主如何称呼,贴上未见注名?”
这一点怒本使者不便奉答。
“嗯……贵盟主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敝主有鉴于武风日下,武道式微,门户纷歧,各存私见,搏杀永无守日,在意整顿武风,消除门户倾轧,使天下归于一统,宏扬武道……”
“四海浪汤客”醉眼眯眯,以赞叹的口吻道:
“有见地!有胸襟!”
“三元老人”骇异地望了“四海浪荡客”一眼,又转向“金月使者”道:
“天下武道本一家,但各门派又各有其渊源流脉,门户虽不同,但主旨则一,生子也有贤,愚,不肖,正邪之分,是必然的现象,所谓归于一统,老夫不敢苟同。”
“金月使者”面色微微一变道:
“本使者但知奉命传语;高论不敢与闻!”
然则贵盟主之意呢?
“恭请两位武跟林长者加盟,共襄义举!”
“老夫风烛残年,早已息影江湖,请上覆贵主盟主,敬谢不敏!”
“请‘长’者三思。”
“不用,老夫言止于此,厚贶不敢领,请原壁收回!”
“金月浪荡客”沉吟了半响,才慢吞吞的道:
“我祝少青浪荡四海,一事无成,寻个归宿也好!”
“那么长者是答应加盟!?”
“嗯!可以考虑!”
“三元老人”一偏头道:
“小老弟,这似乎不是你平素立身之道?”
“老哥,人各有志啊!”
“你……”
“难道不以为然?”
“你我数十载相交,自知识你甚深,看来我陈芮也许错了!”
“老哥,你没有错,只是知人必须深求其心!”
“那你是决意如此了?”
“四海浪荡客”举起大葫芦,咕嘟嘟饮了一大口酒,一抹白须,道:
“我等武人,一生苦学,所为何事?此其时也……”
“三元老人”老脸一阵抽搐,须发飘发,看来已是怒极声音打颤的道:
“视少青,你不是常说:但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么?何以改变初衷,不计利害,追求虚名。”
“此一时也,此一时也,老哥,记住人各有志这句话。”
“你知道你是在做些什么?”
“共襄武林义举呀!”
“义举?哈哈哈哈,祝少青,你不是认真的吧?”
“姓祝的一言九鼎,十分认真!”
“你要助‘金月盟’君临天下?”
“君临两字不妥……”
“祝少青,我陈芮今天算是认识你了,现在你请便!”“什么,老哥要下逐客之令?”
“三元老人”气得老人泛白,顺手以剑在地上一划,道:
“请!”
“噢!划地绝交,老哥不嫌太过份了些?”
“这已算是相当客气了,请,奇珍异宝,价值不菲,你带走吧!”
“四海浪荡客”窒了一窒,真的站起身来,把桌上二分之一的礼物,装入斜挂腰际的大布袋中,打了一个哈哈,向“金月使者”道:
“我先走一步了!”
“长者请!”
“四海浪荡客”一摇一摆的扬长而去,身后,响起了一片感叹与置骂之声,一代怪杰,险些气煞,“三元帮主”面色已成了铁青,唯一不动声色的,只有斐剑一人,冷漠如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金月使者”冷冷地开口道:
“老前辈,下情业已上达,本使者就此告辞!”
“慢着!”
第三章 金月使者
“老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厚赐不敢领,请收回去!”
“这是敞盟主一点微意,尚请晒纳!”
“老夫断不敢领受!”
“适才所请,老前辈不肯俯允,作为罢论,礼物请一定收下!”
“不!”
“本使者奉命行事,作不得主,告辞……”
“三元邦主”模身一截,道:
“务请阁下收了回去!”
“金月使者”寒声道:
“帮主,本使者说过奉命行事,何必强人所难?”
“三元帮主”栗声道:
“阁下这叫上门欺人,‘三元帮’未可轻侮!”
“金月使者”阴侧侧地一笑道:
“陈帮主,本使者是依江湖规矩拜庄,岂能称之为上门欺人?”
“可是阁下迫人受礼?”
送礼是表示崇敬。
“无功不受禄,敬谢!”
“本使者说过不能作主!”
“本座再说一遍,请收回!”
“如果不呢?”
“恐怕要得罪!”
“金月使者”哈哈一阵狂笑,竟带不属的道:
“帮主做事要三思,不可太过冲动……”
“三元帮主”怒声道:
“怎么样?”
“贵帮主难道没有想到这是对敝盟主的一种侮辱?”
“这点本座的确没有想到,轻视也罢,侮辱也罢,请将礼物收回!”
“歉难从命!”
“三元老人”拂袖而起,愤然道:
“天下没有迫人受礼的道理,贵使者来者是客,本座一尽地主之谊,但以家门不幸,发生意外,只好简慢了,请将珠宝收回,上覆贵盟主,盛情心领。”
礼物无法收回,尊言一定转达,告辞!
略一拱手,转身使向厅门外走去……
帮中弟子,全部怒形于色,只是不奉命令,不敢轻率出手。
“三元帮主”身弹退数尺,仍拦在“金月使者”前边,斩钉截铁的道:
“阁下不带走携来之物,就别想离开!”
“帮主莫非要留人?”
“也许。”
“只怕留不住?”
“不妨试试看!”
“本使者留点以后见面之情,此刻不打算动手!”
一幌身,独如电魅幽灵,竟然绕过了“三元帮主”到了厅门之外。
“别走!”
七八名帮中高手,弹身拦阻,原来堵住阶沿的宾客,纷纷退到院中。
“闪开!”
“金月使者”冷喝一声,挥手处,七八名帮中好手,踉跄倒退不迭,“三元帮主”双目尽赤,欺身上步,劈出一掌,“金月使者”举手封架,“砰!”然一声巨响,“三元帮主”身形一连几个踉跄,直退到阶沿旁,才稳住势子。
堂堂,“三元帮主”竟然挡不住对方一击,“金月使者”功力之高,可以想见。
宾客之中,突然冲出两个身约五旬的老者,其中之一暴喝道:
“朋友未免欺人太甚!”
“金月使者”冷冷地一扫两老者道:
“哦!川东双雄,两位识相的就省省力吧!”
“种东双雄”,齐声怒吼道:
“好狂妄的鼠辈。”
“嗤!哇!”
惨号声中,血光进现,“川东双雄”双双倒了下去,“金月使者”缓缓还剑入鞘,拔剑杀人,快得使人无暇转念,所有在场的人,全为之惊魂出窍。
“三元帮主”父子双双扑了近前,“三元帮主”须发俱张,怒喝道:
“你竟敢在本庄杀害老夫客人?”
“金月使者”毫不在意的道:
“这是他俩咎由自取!”
“三元帮主”栗声道;
“老夫若不杀你,无法向天下同道交待……”
“如果老前辈杀得了,本使者极愿把性命留下。”
“拔剑!”
“本使者实在不愿与前辈动手?”
“多一个字都不必说了!”
“一定要动手?”
“老夫非留下你不可!”
“本使者曾经盟主交待,不许开罪前辈,只好失陪了!”了字出口,人已到了十丈之外的中门边,再闪上了屋脊,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三元帮主”暴喝一声:
“那里走!”身形闪电般射去……
就是此刻——
屋面幽灵般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好面对面拦住“金月使者”,这人影,赫然正是神秘的少年斐剑,斐剑如何从厅内一下子截倒,“金月使者”的头里,谁也没有注意到。
“三元帮主”父子,与四名帮中高手,先后上了屋面,各占方位,围住,“金月使者”连斐剑也圈在当中。
“金月使者”阴森的目往一扫斐剑,道:
“朋友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