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爸!”冰男大大咧咧拖来椅子,“你甭担心啦,她又不是小孩子咯!”
席董显得几分坐立不安:“不行,我得上去瞧着她!”
“你别操心了好不好?”冰男不满道,“让她锻炼一下的好,要不以后咋办?凡事都要你来为她出头?”
又是沉默地五分钟过去了。席董肚子不争气的嘀咕让冰男扬起眉毛笑出声来,刚要启齿,却见方青一袭厚实的叠纹睡袍罩身,懒洋洋理着头发走过来。
“不是吧你……穿成这样!连……”冰男咋舌道,“连头都没梳,妆也不化?”
“我是下来陪你们吃饭的,”方青无精打采挨着父亲坐下。“等你们走了,我再弄这些吧。反正又出不去……”
“儿哪,你是不是觉得很闷?”
方青面带讽刺的意味,笑着擎起牛奶杯,默默看了席董一眼。
“算了,我们还是在家陪你吧!”席董窦起眉头,不知怎么的,他总是觉得女儿今天的表现很古怪。
“得了吧老爸。”席大小姐嫣然一笑,“你们忙你们地去吧,啊?我可不想拖后腿,呵呵!”
回眸瞅见冰男疑惑的目光,方青平静地话语宛如湖面掠过的微风:“男男,用心点,爸爸需要你,明白吗?”
“噢……”冰男也被她出奇的安静弄得莫名其妙。“这我知道,可你……你不生气啦?”
“吃饭吧!”方青顽皮地翕翕鼻子,“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早餐之后,方青靠在大门口的柱头上,将两只手压在屁股后。静静的等待父子二人收拾好上班的东西出门。她历来灼灼有神地眼球,此刻黯然无彩。晨光中,清风拂过她的身躯,掀起几丝秀发,宛若西施再生,楚楚可爱……
席成达比冰男了解她许多,在书房整理好文件后,悄悄打电话给阿庄,嘱咐他一定留心大小姐的举动,之后被冰男催得忙不迭的走出来。
阿当奉命带着九个手下跟随少爷。看着一行人准备上车时。方青忽然想起什么匆匆跑过来。
“老爸……”她难舍的为席董整理围巾,“你要记得吃药。知道吗?”
席董细细端详起她,略一沉吟刚要说什么,却被冰男拖进了车里;回过身来一见阿当,这昔日最舍不得自己的保镖亦面带回避的神色,吩咐众人上车,之后进车前对方青露出歉意的一笑。
看着女儿孤零零伫立在晨风之中,席董心头猛地泛出不忍:“冰川哪,是不是把阿当他们留下地好?”
“我不!”冰男闻言嘴皮翘得老高,“他们本来就是陪我的,再说了,我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跟在身后,好别扭的!”
目送着几辆车徐徐消失在眼帘,方青忽然觉得一种莫大的失落骤然泛滥——这种强烈的感触,比起刚刚成为冰男模样时还要剧烈许多许多,回眸一见阿庄几人猫头鹰一般盯死自己,她觉得莫名地窝囊。
“这么看着我干嘛?”她半开玩笑半认真,“怕我偷东西!”
原本话就不多的阿庄,此刻更是无言面对她的讥讽,方青没想到,自己一番别有用心的表白,丝毫没能改善这几个家伙的目光,心头一烦,迈进了别墅的大门。
昨晚回到席宅后,她想了很多。思前想后,她终于决定离开。种种迹象的出现,让她看出自己同冰男其实就是“对换”了一下,至于谁搞的“恶作剧”,她亦没有心情去理会。彩华的唾弃伤她最重,字字如刀,撕裂着她的五脏六腑;阿当几个铮铮男儿朝夕相伴,现在也不再“属于”她,更令她对母亲‘对故乡地思念加倍增生……
孤单地心情,让她觉得空荡荡的别墅,跟荒郊野外无人问津地教堂没有什么两样。从前在如此环境里,是害怕;而这个时候的方青,却感到说不出来的寂寞。收拾好几套换洗的衣服,一袭黑色的毛大衣,拿上冰男的护照,将古老的药习惯的放在文胸之中最贴近心脏的地方,她拎起了口袋,偷偷摸摸下楼来。
别墅里空无一人,瞅准了机会,她溜出大门,奔向车库——先前她瞅见那辆“保时捷”藏在车库背后隐蔽的地方。
樊笼,我受不了这樊笼的生活了,我这不要再继续下去!这里不属于我……对不起老爸。或许我的离开,对大家都有好处;男男已经回到你地身边,我再也没有什么牵挂……讨厌我的人,也不会再见到我……
没有钥匙的摩托车难不倒她,跨上坐垫,默默带上手套,再度深情的看了看不远出的别墅。这个带给她几多恶梦、几度甜蜜的所在,此刻在她的眼中。无疑是一座沉默地监狱!
再说席董出得大门后一直心事沉沉,而冰男却因为看上一辆新款的跑车乐得滔滔不绝地夸赞。
“老头你到底买不买给我呀?”
“买……”席董回过神来,“只要不是两个轮的,都买……”
开车的阿当一听“两个轮”,顿时一个急刹车,扭头暴喝:“糟了老板,大小姐先前看到那辆保时捷藏哪了!”
这话让席董立时想起上车前。女儿为自己整理围巾时的款款深情,心头一痛:“快回去!!”
眼见老板的坐骑倒车,后面的几辆车赶忙避让,一时间公路上扬起滚滚的烟尘,当阿当汗流浃背全速赶回席宅大门时,门口地阿当正暴跳如雷呵斥着手下开车来。
什么都不用说了,发生的事已经很明显了。席董懊恼地一拍额头,随即下了车。
分秒必争。阿当迅速又掉头开追……
席董气得脸色宛如一张白纸,冲阿庄跺脚吼道:“你们怎么办事的!”
“老板……”阿庄为难地徐徐走来,“大小姐……大小姐她一直不减速,就像要拼命……我,我不敢关门!”
宛如一个土匪,席董用力拎起他的衣领。刚要说什么,便觉得喉头一甜,顷刻间感到天旋地转,一个把持不住,被冰男搀住。
到了这时,冰男才明白为什么会挨父亲的耳光,原来方青在父亲心头的份量,并不逊色自己一分一毫……
“爸……”看到一缕鲜血从席董的唇缝流溢出来,他慌神了,“你别吓我……阿庄你白痴啊。还不打电话叫医生来!”
方青是豁出去的。引擎一燃就没想过再作停留,就算冲大门时阿庄关门。她亦打算硬冲——成不成,那是另外一回事了;没想到闯“关”如此容易,一出大门,她便感到久违地自由油然而生,不住的加快速度……
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快乐的老家,它近在心灵之域,却又仿佛远在天涯之巅……妈妈,我回来了,你的阿青终于要回来了……
当追到一处三岔路口时,阿当泄气的熄了火,重重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花开两朵。
父子俩好不容易拼凑的“调虎离山”,儿子却没有丝毫地结果带回,原田龙次郎气得郁闷了一个晚上,而风柳也默默的陪坐到天明。
“怎么会取不下来?”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套房客厅的窗帘映照在地板时,父子二人不约而同问了出来。
“她不像是在骗我……”风柳沉吟着提提眼镜,“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那东西!”
“古应华,”龙次郎疲惫地为自己斟茶,“不是简单的人……能把这东西送给她,这其中一定有名堂!”
“父亲,”风柳站起走去揭开窗帘,“那个小岛,就真的让你那么神往!”
“你祖父半辈子的心血,岂能浪费在这节骨眼上!”龙次郎恶狠狠翘起二郎腿,“你要做的,就是把那东西拿给我……无论是不是同父亲所说的吻合,至少这是一个机会,不能错过!”
风柳讽然一笑:“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只要我们努力过……”龙次郎激动得将右手握成一个拳头,“风柳你想过没有?若席冰男脖子上的东西,真是那把‘钥匙’的话,这对于你们二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了!”风柳欣喜地扭过头来,“这就是缘分!哈哈,父亲你说是吗?”
“原田世家不应该满足于现状,”龙次郎阴冷地瞟起儿子,“孜孜不倦,是我们地目标。我们要做人上人!”
“可她好像现在不想接受我……”风柳意味深长地斜睨起父亲,“呼”地将窗帘全部拉开,“而且她身边的人,好像对我也不感冒!”
龙次郎闻言傲慢地仰起脸:“我相信我儿子要地女人,无论如何也会得到手不是吗?我还会在首尔停留几天,叶子的事,你就交给我好了!我相信我出面。局面会缓和许多!”
“嗨!”风柳如释重负,“父亲说得很对。我喜欢的女人,终究会落在我的手上!”
“人手上没有问题,”龙次郎胸有成竹道,“如你所说,韩国官方开始不太欢迎我们,所以今天和明天,我们的人会陆续会合……”
“席冰男。既然……正大光明追你不到,你就别怪我,动用非常地手段!”
风柳宛若自言自语,默默走到茶几旁拿起一只杯子把玩在手中,忽然“砰”的一声捏得粉碎!
“喔……不好意思小姐,今天与明天飞往沈阳地机票都没有了……”
机场的售票员小姐温柔地望向方青,说罢遗憾的笑着耸耸肩头。
“那……其他中国东北地区呢?”方青一边问一边心慌的环顾国际机场,她知道席董的人会很快的追来。“你帮忙瞧瞧,我不是指定到沈阳的!”
“东北地区地航线是吧?您稍等……”
窗口里转瞬传来键盘声,售票小姐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