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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卷六 豢蛇

作者:蒲松龄 字数:746 书籍:聊斋志异

  chapter.45

  纪齐宣回到香港是十一岁,半生不熟的年龄,不会讲国语,粤语水平也很差。他回到香港,他还在戴孝,他敬爱的母亲去世不过一个月。

  纪老头第一次见到纪齐宣,也是那一年。纪老头和纪齐宣的母亲离婚之时,纪齐宣还未出生。他妈妈挺着不明显的肚子回到英国生下了他,纪老头知道这个儿子,也是在纪齐宣三岁那年。纪老头想去见儿子一直没有机会,只因纪齐宣的母亲一直不许。

  在他儿时的记忆里,他妈妈不喜欢笑,对他也不亲近,情愿在外面对着天空看一天,也不愿去抱他。他几乎是个外婆带大的。外婆是个英国女人,身在贵族,很有涵养,为人亲切,在小齐宣心里,外婆拥有母仪天下的慈爱。

  从他出生到他母亲的去世,他的记忆里,只有在夕阳下那漫飞的白纱连衣裙折射出来的淡淡橙光还有那一抹可望不可及的消逝背影。他一直只能远远的看着母亲,从未敢亲近过。外婆说,“你妈咪在伤心。好男人是不会让女人伤心的。”

  不懂事的他,却记住了这句话。

  十一岁回到香港,对于陌生的父亲,纪齐宣有着强烈的排斥。加上他孤僻性格的驱使,在学校里更是没有朋友。他不会笑,与他妈妈一样。

  纪老头觉得,该为找几个玩伴。那也是纪齐宣,第一次去曾唯一家。

  他被纪老头领去曾家,那天他穿着典型小少爷的西服,在脖子上系着蝴蝶结。他很少这么穿,虽然不喜欢,也不介意这么穿。

  如今回想那天,依旧是记忆犹新。那时夕阳西下,橙黄的天际涂抹一条条痕迹。他初下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头青丝如瀑布倾泻,一身白裙的女孩。她赤着脚丫,踩在青石,手捧一束玫瑰花,白色纱裙在夕阳的橙黄天际中微微扬起,折射的淡淡橙光恍如隔世。

  他当即愣在原地,忘记步行。

  “一一。”旁边的父亲唤了一声,那女孩把头转过来,离得远,他看不清楚她的脸,只知道那道他一直望尘莫及的淡淡橙光正在朝他靠近,橙光越来越强,他的心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低垂着眼睑不敢去看她。

  玫瑰花的清香扑鼻而来,他还未反应过来,一束玫瑰花端在他眼下,他一愣,才把头抬起,却见一双清澈见底,干净透明的大眼正对着他,“你就纪齐宣?长得好漂亮。”她鼓着腮帮,看起来嫉妒羡慕,又好奇地打量他,龇牙笑出一口白牙,对纪老头说:“纪伯伯,这个小老公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强硬塞给他一束玫瑰花,“给你。”

  他被迫接受一束还带着水滴的玫瑰花,包装还算精巧,上面写着不好看的字,“致我亲爱的小老公,纪齐宣同学”。

  “接受我的玫瑰花,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走,带你去见见我朋友。”说罢,不由他,直接拉起他,往屋里跑。在那天,他认识了李萧山、赵素颜还有林穆森。

  他们都叫他,纪大美人。他们都认为他漂亮了,没男孩样。他都不介意,唯独只把目光投向一直笑的很开心的曾唯一。她周身持续散发着似曾相识的淡淡橙光,可她会笑,笑的那么明媚,那么开朗,与记忆中的影子截然不同,却让他产生强大的悸动,想靠近,更接近。

  她也笑他很漂亮,她眼神传递出来的是开玩笑,他却很认真,开始锻炼自然,让自己更像个男人。只是想成为她口里的“小老公”。

  其实他并不喜欢她的圈子,很闹腾。他是个喜静的男孩,因为有她在,他愿意忍耐。他们十三岁去酒吧,曾唯一十三岁开始穿高跟鞋,开始学喝酒。她常常喝醉,他总是默默背她一路,但她不知道每次背她回家的是他,她不去问这事,他也从来缄默。

  上了高中,她开始疏远他。他是全校众所周知的成绩好,家世好,样貌好,三好生。她和她的朋友是同学里最鄙夷最可有可无的学生,不读书,目无师长,全靠家底在学校混日子。

  高中那段时间,她最爱的地方,酒吧,舞厅。她是个张扬的女人,学了拉丁舞,就想卖弄风姿,把自己最绝艳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

  她不爱和他说话,可以说已然把他全部忽视了,有什么聚会,不再邀请他,以前常常挂在嘴里的小老公,已经完全不再重现。

  他知道她嫌他无趣,不喝酒,不跳舞,只知道读书。他不是爱读书,而是他除了读书,没什么可干的。他不喜欢闹腾,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始终不喜欢。可偏偏,她只喜欢她的闹腾,喜欢她洋溢笑容的脸。

  他并不是完全痴呆地去读书,每晚放学,他总会站在曾唯一家门口,等她,准时十点,她若没回来,便会去她常去的酒吧找她。她知道她为人虽然放纵,但有自己原则,超过十点不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只有一次,十点整没回家。他去找她,却在酒吧门口,看见她坐在地上,昏睡过去,赵素颜则一直着急地拍曾唯一的脸。而林穆森正在打架,和一个染着黄头的男子厮打,几个男人围攻,哪是他们的对手。他走过去,蹲在曾唯一旁边,冷冷地问赵素颜什么事。

  赵素颜告诉他,那些男人想带曾唯一去开房,她不从,他们人多,斗不过,她被人误撞到栏杆上,晕了过去。他什么话也没说,冲过去就给那些男人一人几拳。他一直是个斯文男人,都以为他很弱,谁曾想过,一个这样漂亮的男人每天坚持锻炼,只是想证明给一个女人看,他也是个男人?足以保护她的男人?

  他虽然把他们都打趴下了,但他也受了伤,可他还是坚持背她回家。

  第二天,他没去上学,在家养伤。

  一个星期以后,他勉强去上学,却在经过曾唯一班里,见曾唯一依在林穆森的怀里,在看漫画书,闲情惬意,表情轻松。他们同学说,林穆森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

  他沉默,她始终没注意他也没来上学。

  她十九岁生日那晚,当林穆森从大礼盒里出来那刻,他们两人相拥在一起,他才知道,他的那抹以为能触及的淡淡橙光其实离他很远,就像小时候那样,可望而不可及。

  让他万万料不到的是,她生日后的半个月后,林穆森传来了婚讯,新娘不是她。

  婚讯的第五天,她和她爹地来他家,上门提亲。他知道她是为什么,她的个性他了解,可他还是奋不顾身地同意,他会对她好,他一直有着这样的自信,他不会让女人伤心,他会做的好,不像他父亲。好男人不会让女人伤心。

  她的目的再简单不过,利用他来激怒林穆森,她想要的不过是强大的自尊心,他满足她。在外面,她会小鸟依人的依靠在他怀里,故意娇嗔,故意亲密,他呢?配合,做一位称职的托。

  即使心在滴血,他还是要笑,装作一副很幸福很美好的样子。他只是想对她好,她开心怎样,他就尽量的满足她。无人之时,她对他可有可无,如点头之交,仅此而已。

  曾唯一的爹地想让她住他家,算是试婚,也是让两人好好培养感情。她爹地知道她的目的,却对纪齐宣报有青眼,确实喜欢纪齐宣得紧,把他作为女婿了。

  他早有了新房,在石澳的山上。依山伴水,风景宜人。他喜欢这个新房,他也希望她能喜欢。她确实没有嫌弃,也没有表现出喜欢,只是那种能过凑合的那种,一如,她对他一样,凑合吧。

  他为她精心准备了一间漂亮的房间,里面是她喜欢的色调,衣服是她喜欢牌子的所有款式,什么都是最好的,他尽量把自己能给的最好,全部给她。

  她却什么都不喜欢,就连他的宠,也一并不稀罕。她不要他给她准备的房间,她说:“既然住在一起,就在一个床上睡吧。”

  他知道她是在故意逗他,他却经不起逗,脸红到无地自容。他和她接吻的次数也不过两三次,这么快同睡一张床榻,确实让他为难。

  他是个正常男人,可他不想伤害她。

  可他料不到,她却步步紧逼,总是诱惑他,他情难自禁,越来越控制住自己。直到在深睡的夜晚,曾唯一脱去他的衣裳,媚眼诱惑至极,略带撒娇地说:“我是你老婆。”

  老婆可以对老公毛手毛脚,甚至要求夫妻的义务。

  第二天,床单上染着血,他看着床单上的血一直发愣。曾唯一却拦着他的腰,可怜巴巴地凝望着他:“你要对人家负责,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不准抛弃我。”

  那刻,他的心里一股暖流涌过。他真想告诉她,傻瓜,我怎么舍得抛弃你?

  舍得抛弃的,是她。他以为,只要全心全意,把整颗心去注意去溺爱,她会感动,她会舍不得。她告诉他,“对不起,我爱的始终不是你。我以为我能将就,可当我看见他和他未婚妻出双入对,就心如刀割,我做不到,对不起……”

  那刻,他微笑倾听她倾说,却越听越心痛。他很想问她,他比他到底多了什么,让她痴心不悔?他想知道他哪里比他好,好在哪里?他只知道他付出的比他多,可是他却换不来她的心动,换不来她的不舍。

  也许是他错了。宠和爱是不同的两件事,宠可以没有交流,而爱则不能。他以为他给她无限的宠,她便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

  chapter.46

  她问他什么时候爱上她?岁月的年代久远,他都不记得了。他只是笑笑,并不想回答,然而曾唯一的性子哪是那么好敷衍的?她瞪着一双眼,很不满地看向他,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娇嗔地囔囔,“告诉我吗?”

  “等你爱上我的时候,我才告诉你。”纪齐宣只是草草在她唇边吻了一下,笑容很淡。

  他知道她还不爱他,他愿意再等。他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他愿意相信,时间总会把她的心带到他身边。曾唯一听完他这话,当即是有些发傻的。爱与不爱,真的这么重要吗?她现在跟他在一次了,这不就够了吗?曾唯一怏怏然地把手松开,正襟危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正前方车窗的雨刷在来回摆动,此时车内嘈杂的交织着雨刷摆动声还有雨水击打声,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

  她可以没心没肺的说爱他,可她真的爱嘛?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今的她虽然与六年前的自己不大一样,不再会看到林穆森感到心痛,也不再愿意去演戏。她和纪齐宣在一起,是发自内心的,无论欢笑与泪水。

  她只知道一点,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够了。有自己的宝贝儿子,有自己想要的富裕生活,当然,还有一个能满足自己虚荣心,自己又能掌控的男人,她很满足。

  这里面包含爱嘛?她还真不知道,也许有那么一点点,至少她非常反感有人喜欢纪齐宣,以前非常敌视那些漂亮的女人喜欢他,如今经过自己毁容之事,知道他不是那么注重外表的男人,她开始全部敌视,无论美与丑的女人,只要稍微表现出对纪齐宣的青睐,她一并不爽,恨不得诅咒她们不孕不育。

  曾唯一把目光看向纪齐宣,但见他正在闭目养神,捏着额角,眉头紧锁。这几天是她不好,为了报复他的蜜月,整的他又疲又乏。

  曾唯一把自己的矿泉水递给他,略有抱歉地说:“对不起。”

  纪齐宣睁了睁眼,莫可名状地凝视她,似乎有些不理解。

  曾唯一抱怨,对于自己的道歉,显得十分别扭,她扭头,避开他的凝视,“别这么看我,小心我一禽兽,把你就地正法了。赶紧喝水啦。”

  纪齐宣无声笑了笑,“我还是有点体力的。”

  潜台词就是……你想就地正法,便来吧,还能经得起你折腾!

  曾唯一狠狠白了她一眼,觉得他脑子短路了,“别来这招,使多了,我有免疫力。还有,刚才那个问题你没有回答我,暂且饶了你一回,我问其他问题。”

  “我只接受我能接受的问题。”

  曾唯一牙齿都想直接咬碎了。若是他什么问题都不接受,那怎么办?曾唯一一脸黑线地问:“纪先生,你多长?”

  纪齐宣直接呛了一口自己的口水,愣怔地看着正在用无辜表情看他的曾唯一。

  “换一个!”纪齐宣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纪先生,你有过自|慰吗?”曾唯一吊儿郎当地继续问。她到要看看他什么可以“接受”。

  “……”

  “纪先生,你……”

  “一一。”纪齐宣及时制止,他不想听她问的那些不三不四的问题了,他妥协,“你问吧,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曾唯一的表情立即从慵懒变幻成得逞后的小人模样,她阴阳怪气地问:“亲爱的,如果有一天我出轨了,你会怎么做?”

  纪齐宣眉毛一挑。

  曾唯一立即讨好地笑说:“如果嘛,只是如果,你也知道,你已经很能让我满足了,我不可能在出墙的。”

  “那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看看你的包容程度呗。”

  纪齐宣笑笑,“我不是个大方的男人。”

  答案已经出来了。纪齐宣纵然宠她,不过道德底线,还是有的。曾唯一其实也就那么问问,最近看小三看多了,要是纪齐宣出轨了,她该怎么办?她觉得她可以拿把菜刀把纪齐宣的给割下来了。那要是她呢?虽然她很有节操,但真的有这个如果呢?

  她想知道纪齐宣怎么想,答案很显然了。

  曾唯一唉声叹气,“那要是离婚的,孩子归我。”

  得了,忧伤明媚的曾唯一开始设想出轨后的善后问题了。纪齐宣哭笑不得,“为什么孩子归你?”

  “孩子是我生的。当然归我。”

  “取款机里取出来的钱能归取款机吗?还不是谁插卡归谁,我想你很明白。”

  “……”她憋屈地瞪他,“为了孩子,我不出轨了。”

  纪齐宣扑哧笑了下,以前她总喜欢逗他,现在他也有反击的时候。

  雨依旧持续地在下,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无所事事。曾唯一等着等着睡了起来,不过不到几分钟,姿势不好,睡的脖子疼,她索性直接从副驾驶座,放低靠背,打算直接跨到后座去躺着睡觉,未料幅度太大,自己穿的又是紧身小短裙,撕拉一声,很不幸,裙子撕破了。

  曾唯一立马哭丧了脸,一面用手捂住自己的不遮体的裙子,一面可怜兮兮地看着纪齐宣,求助。纪齐宣撇了下嘴,很无奈,脱下外套,扔给曾唯一。曾唯一坐在后座上,下|身盖着纪齐宣的外套,便躺下睡觉了。

  纪齐宣拉了下自己的衣领,解开第一二两个扣子,也有些乏,不到一会儿,自己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

  有人敲车窗,闷闷地,敲的很用力。纪齐宣和曾唯一在同一时间被吵醒,睁开眼帘,雨后天晴,明亮的阳光通过水滴折射晶莹剔透的光泽来,晃着初睁的眼直疼。

  车外的Bartley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敲车窗,见里面两人都醒了,才舒了一口气……他敲窗户敲了老半天了。纪齐宣从车里走出来,泥土地稀疏的很厉害,一踩上去溅了一脚的泥巴水。纪齐宣也不怎么介意了,直接对Bartley说道:“车在哪?”

  “在另个过道上,这里泥泞太多,不好开进来,麻烦BOSS和太太自己走一段路。”

  纪齐宣点头,并没怎么在意。只是目光看到地上坑坑洼洼的泥巴地,觉得并不是十分好走。他顿了顿,把头回望到车里的曾唯一身上。

  曾唯一这时也正要下车,果然与纪齐宣刚才下车的情景是一样的,一脚踩上去全是泥巴水溅了上去,曾唯一差点尖叫,嫌恶地皱了下眉毛,微微蹲□子想清洁一下,一时忘记自己短裙裂缝的事儿。

  纪齐宣立即对Bartley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

  Bartley立即红着脸,干咳嗽几声。

  曾唯一顿觉大囧,一直没羞没臊的曾唯一头一次脸红,把纪齐宣的外套围在自己的腰上,遮住自己春光外泄的部分。Bartley憋着笑,对一旁的BOSS暧昧地说:“BOSS,你太生猛了。撕裙车震啊!”

  纪齐宣冷冷地扫他一眼,Bartley当即闭上嘴,但嘴唇抿得紧,想必憋笑憋地很辛苦。

  纪齐宣走到曾唯一旁边,目光扫到她的鞋子……很高的高跟鞋!他一看前方的路,首先想到的便是,这样的路不好走,高跟鞋便更不好走了。

  纪齐宣命令曾唯一,“把鞋脱了。”

  曾唯一怔了怔,有些不明白。Bartley帮BOSS解释,“太太,我们的车停在另一个过道上,因为这里泥泞太多,不好开进来,所以得麻烦你和BOSS步行过去。”

  高跟鞋确实不好走这条路。曾唯一终于知道纪齐宣的意思了,只是……

  “要我光脚丫走这条路?……”石子那么多,脚底肯定会破皮出血什么的。曾唯一还没抱怨,纪齐宣便自己脱鞋,把他超大的鞋子递给她,“先将就穿这个,鞋比较大,走路小心点。”

  纪齐宣本来想背她下去,奈何曾唯一穿的是紧身短裙,腿不能张太开,不好背。加上短裙有了缝隙,口子会越拉越大,到时候,可真是惨不忍睹。

  曾唯一看着纪齐宣光着脚丫走在前面,怔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把目光再次移到自己脚下的那双大皮鞋,心里更是五味俱全了。纪齐宣走了几步,见曾唯一没跟上,正对着他的鞋在发呆。他折回来,蹲□子帮她脱鞋,语气不佳地说:“放心,我没脚臭。”

  曾唯一抿着嘴唇,默默地任其他为她脱鞋穿鞋,那双鞋很大,却残留着纪齐宣的温度。纪齐宣帮曾唯一穿上鞋,刚一站起来,跟着过来的Bartley弱弱的说:“BOSS,你穿我的鞋吧。”

  “你确定?可不会加薪哦。”

  Bartley扁嘴,想了想,“没事,BOSS穿吧。”说罢准备脱鞋,纪齐宣拍拍他的肩膀,笑了起来,“你这尺码我也穿不上,好了,知道你是忠臣。”

  纪齐宣在回头对曾唯一说:“小心点,一步步走,不要太鲁莽。”

  她一直很鲁莽又急性子,他太了解了。

  然而此时的曾唯一如一只温顺被驯服的猫咪,很顺从地点头。在那段泥泞的下山路上,纪齐宣光着脚丫在前带路,曾唯一在后被他牵着,一步一步,脚踏实地,不急不躁,从未有过的踏实。

  那段路不长,却走了将近七分钟。当终于达到车停的位置之后,司机已经等候多时。三人坐了上去。纪齐宣和曾唯一坐后座,Bartley坐副驾驶。曾唯一这才能真正注意到纪齐宣的正脸。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眉头锁得很紧,几乎拧成一团。曾唯一吓了一跳,“亲爱的,你怎么了?”

  纪齐宣微笑摇头,从车后抽几张面巾纸开始擦自己的脚丫,不看不知道,一看曾唯一彻底傻了。泥水与血水交融在一起,那样的颜色深深刺痛了曾唯一。

  曾唯一夺过纪齐宣手中的面巾纸,嘴唇抿的很紧,无声无息地帮纪齐宣擦脚底上斑驳不堪的污垢,一向不碰脏东西的她,这次却把纪齐宣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地去呵护,去擦拭。

  疼痛虽然不长,纪齐宣的脸却显得很苍白。即便如此,此刻的他,却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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