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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尘许舒颜》第126章 冰灵根

作者:妙妙酱 字数:1802 书籍:宁尘许舒颜

  乘今日尚未济河,不如辞之,异时还有相念之日。”

  乃以秦公所赠白璧一双,跪献于重耳之前曰:“公子今已渡河,便是晋界,内有诸臣,外有秦将,不愁晋国不入公子之手。臣之一身,相从无益,愿留秦邦,为公子外臣,所有白璧一双,聊表寸意。”

  重耳大惊曰:“孤方与舅氏共享富贵,何出此言?”

  狐偃曰:“臣自知有三罪于公子,不敢相从。”

  重耳曰:“三罪何在?”

  狐偃对曰:“臣闻:‘圣臣能使其君尊,贤臣能使其君安',今臣不肖,使公子困于五鹿,一罪也;受曹、卫二君之慢,二罪也;乘醉出公子于齐城,致触公子之怒,三罪也。向以公子尚在羁旅,臣不敢辞;今入晋矣,臣奔走数年,惊魂几绝,必力并耗,譬之余笾残豆,不可再陈,敝席破帷,不可再设,留臣无益,去臣无损,臣是以求去耳。”

  重耳垂泪而言曰:“舅氏责孤甚当,乃孤之过也。”

  即命壶叔将已弃之物,一一取回。复向河设誓曰:“孤返国,若忘了舅氏之劳,不与同心共政者,子孙不昌。”

  即取白璧投之于河曰:“河伯为盟证也。”

  时介子推在他船中,闻重耳与狐偃立盟,笑曰:“公子之归,乃天意也,子犯欲窃以为己功乎,此等贪图富贵之辈,吾羞与同朝。”自此有栖隐之意。 |Qī-shu-ωang|

  重耳济了黄河,东行至于令狐,其宰邓惛发兵登城拒守,秦兵围之,丕豹奋勇先登,遂破其城,获邓惛斩之,桑泉臼衰望风迎降。晋怀公闻谍报大惊,悉起境内车乘甲兵,命吕省为大将,郤芮副之,屯于庐柳,以拒秦兵。畏秦之强,不敢交战。公子絷乃为秦穆公书,使人送吕、郤军中,略曰:

  寡人之为德于普,可谓至矣,父子背恩,视秦如仇,寡人忍其父,不能复忍其子。今公子重耳,贤德著闻,多士为辅,天人交助,内外归心。寡人亲率大军,屯于河上,命絷护送公子归晋,主其社稷。子大夫若能别识贤愚,倒戈来迎,转祸为福,在此一举!

  吕、郤二人览书,半晌不语。欲接战,诚恐敌不过秦兵,又如龙门山故事;欲迎降,又恐重耳记著前仇,将他偿里克、丕郑父之命。踌躇了多时,商量出一个计较来。乃答书于公子絷,其略云:

  某等自知获罪公子,不敢释甲。然翼戴公子,实某等之愿也,倘得与从亡诸子,共矢天日,各无相害,子大夫任其无咎,敢不如命。

  公子絷读其回书,已识透其狐疑之意,乃单车造于庐柳,来见吕、郤,吕、郤欣然出迎,告以衷腹曰:“某等非不欲迎降,惧公子不能相容,欲以盟为信耳。”

  絷曰:“大夫若退军于西北,絷将以大夫之诚,告于公子,而盟可成也。”

  吕、郤应诺,候公子絷别去,即便出令,退屯于郇城。

  重耳使狐偃同公子絷至郇城,与吕、郤相会。是日,刑牲歃血,立誓共扶重耳为君,各无二心。盟讫,即遣人相随狐偃至臼衰,迎接重耳到郇城大军之中,发号施令。

  怀公不见吕、郤捷音,使寺人勃鞮至晋军催战。行至中途,闻吕、郤退军郇城,与狐偃、公子絷讲和,叛了怀公,迎立重耳,慌忙回报。怀公大惊,急集郤步扬、韩简、栾枝、士会等一班朝臣计议。

  那一班朝臣,都是向着公子重耳的,平昔见怀公专任吕、郤,心中不忿,“今吕、郤等尚且背叛,事到临头,召我等何用?”一个个托辞,有推病的、有推事的、没半个肯上前。怀公叹了一口气道:“孤不该私自逃回,失了秦欢,以致如此。”

  勃鞮奏曰:“群臣私约共迎新君,主公不可留矣!臣请为御,暂适高梁避难,再作区处。”

  不说怀公出奔高梁。

  再说公子重耳,因吕、郤遣人来迎,遂入晋军。吕省、郤芮叩首谢罪,重耳将好言抚慰。赵衰、臼季等从亡诸臣,各各相见,吐露心腹,共保无虞。吕、郤大悦,乃奉重耳入曲沃城中,朝于武公之庙。绛都旧臣,栾枝、郤溱为首,引著士会、舟之侨、羊舌职、荀林父、先蔑箕、郑先都等三十余人,俱至曲沃迎驾,郤步扬、梁繇靡、韩简、家仆徒等另做一班,俱往绛都郊外邀接。

  重耳入绛城即位,是为文公。

  按重耳四十三岁奔翟,五十五岁适齐,六十一岁适秦,及复国为君,年已六十二岁矣。

  文公既立,遣人至高梁刺杀怀公。子圉自去年九月嗣位,至今年二月被杀,首尾为君不满六个月,哀哉!寺人勃鞮收而葬之,然后逃回。不在话下。

  却说文公宴劳秦将公子絷等,厚犒其军。有丕豹哭拜于地,请改葬其父丕郑父,文公许之。文公欲留用丕豹,豹辞曰:臣已委质于秦庭,不敢事二君也。”乃随公子絷到河西,回复秦穆公。

  穆公班师回国。

  史臣有诗美秦穆公云:

  辚辚车骑过河东,龙虎乘时气象雄。

  假使雍州无义旅,纵然多助怎成功?

  却说吕省、郤芮迫于秦势,虽然一时迎降,心中疑虑,到底不能释然,对著赵衰臼、季诸人,未免有惭愧之意。又见文公即位数日,并不曾爵一有功,戮一有罪,举动不测,怀疑益甚,乃相与计较,欲率家甲造反焚烧公宫,弑了重耳,别立他公子为君。

  思想:“在朝无可与商者,惟寺人勃鞮乃重耳之深仇,,今重耳即位,勃鞮必然惧诛,此人胆力过人,可邀与共事。”使人招之,勃鞮随呼而至。吕、郤告以焚宫之事,勃鞮欣然领命,三人歃血为盟,约定二月晦日会齐,夜半一齐举事。

  吕、郤二人各往封邑暗集人众,不在话下。

  却说勃鞮虽然当面应承,心中不以为然,思量道:“当初奉献公之命;去伐蒲城,又奉惠公所差,去刺重耳。这是桀犬吠尧,各为其主。今日怀公已死,重耳即位,晋国方定,又干此大逆无道之事,莫说重耳有天人之助,未必成事,纵使杀了重耳,他从亡许多豪杰,休想轻轻放过了我。不如私下往新君处出首,把这话头,反做个进身之阶,此计甚妙。”

  又想:“自己是个有罪之人,不便直叩公宫。”遂于深夜往见狐偃。

  狐偃大惊,问曰:“汝得罪新君甚矣#不思远引避祸,而夤夜至此何也?”

  勃鞮曰:“某之此来,正欲见新君,求国舅一引进耳。”

  狐偃曰:“汝见主公,乃自投死也。”

  勃鞮曰:“某有机密事来告,欲救一国人性命,必面见主公,方可言之。”

  狐偃遂引至公宫门首,偃叩门先入,见了文公,述勃鞮求见之语。文公曰:“鞮有何事,救得一国人性命?此必托言求见,借舅氏作面情讨饶耳。”

  狐偃曰:“‘刍荛之言,圣人择焉。'主公新立,正宜捐弃小忿,广纳忠告,不可拒之。”

  文公意犹未释,乃使近侍传语责之曰:“汝斩寡人之袂,此衣犹在,寡人每一见之寒心。汝又至翟行刺寡人,惠公限汝三日起身,汝次日即行,幸我天命见祐,不遭毒手。今寡人入国,汝有何面目来见?可速逃遁,迟则执汝付刑矣!”

  勃鞮呵呵大笑曰:“主公在外奔走十九年,世情尚未熟透耶?先君献公,与君父子:惠公则君之弟也。父仇其子,弟仇其兄,况勃鞮乎?勃鞮小臣,此时惟知有献、惠,安知有君哉?昔管仲为公子纠射桓公中其钩,桓公用之,遂伯天下,如君所见。将修射钩之怨,而失盟主之业矣。不见臣,不为臣损,但恐臣去,而君之祸不远也。”

  狐偃奏曰:“勃鞮必有所闻而来,君必见之。”

  文公乃召勃鞮入宫。勃鞮并不谢罪,但再拜口称:“贺喜!”

  文公曰:“寡人嗣位久矣,汝今日方称贺,不已晚乎?”

  勃鞮对曰:“君虽即位,未足贺也。得勃鞮,此位方稳,乃可贺耳!”

  文公怪其言,屏开左右,愿闻其说。

  勃鞮将吕、郤之谋,如此恁般,细述一遍,“今其党布满城中,二贼又往封邑聚兵,主公不若乘间与狐国舅微服出城,往秦国起兵,方可平此难也。臣请留此,为诛二贼之内应。”

  狐偃曰:“事已迫矣,臣请从行,国中之事,子余必能料理。”

  文公叮嘱勃鞮:“凡事留心,当有重赏。”

  勃鞮叩首辞出。

  文公与狐偃商议了多时,使狐偃预备温车于宫之后门,只用数人相随。文公召心腹内侍,吩咐如此如此,不可泄漏。是晚,依旧如常就寝。至五鼓,托言感寒疾腹病,使小内侍执灯如厕,遂出后门,与狐偃登车出城而去。

  次早,宫中俱传主公有病,各来寝室问安,俱辞不见。宫中无有知其出外者。

  天明,百官齐集朝门,不见文公视朝,来至公宫询问,只见朱扉双闭,门上挂著一面免朝牌。守门者曰:“主公夜来偶染寒疾,不能下床,直待三月朔视朝,方可接见列位也。”

  赵衰曰:“主公新立,百事未举,忽有此疾,正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众人信以为真,各各叹息而去。

  吕。郤二人闻知文公患病不出,直至三月朔方才视朝,暗暗欢喜曰:“天教我杀重耳也!”

  且说晋文公。狐偃潜行离了晋界,直入秦邦,遣人致密书于秦穆公,约于王城相会。穆公闻晋侯微行来到,心知国中有变。乃托言出猎,即日命驾,竟至王城来会晋侯。相见之间,说明来意。穆公笑曰:“天命已定,吕、郤辈何能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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