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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未解之谜》第60章

作者: 字数:2973 书籍:世界未解之谜

  米拉迪面如土色。

  “难道您是魔鬼?”她说。

  “也许是吧,”阿托斯说;“但是,无论如何,您好好听着:您自己去暗杀或派人去暗杀白金汉公爵,这对我无关紧要!我不认识他,况且他又是一个英国人;但不许您去碰达达尼昂一根毫毛,他是我喜欢的我要保护的一位忠实朋友;否则,我以家父头颅向您发誓,您再作恶那将是最后一次。”

  “达达尼昂先生卑鄙地侮辱了我,”米拉迪嗓音低沉地说,“达达尼昂先生死定了。”

  “说实话,有人侮辱您,夫人,这可能吗?”阿托斯笑着说,“就算他侮辱了您,他就死定啦?”

  “他死定了,”米拉迪又说;“波那瑟太太先死,然后他再死。”

  阿托斯仿佛感到一阵眩晕:目睹这个毫无女人味的女姓创造物,使他想起一幕幕可怕的回忆;那时他曾想过,某一天,在一个比当时所处的较少危险的环境里,他曾想要为自己的荣誉把她牺牲掉;现在,杀人的欲望重又火燎似地来到心头,并且像灼烫的高烧蔓延到他的全身,他站起身,手按腰带,拔出手枪,扣紧扳机。

  米拉迪面色白如僵尸,她想叫喊,但僵硬的舌头只能发生一声嘶鸣,这声嘶鸣丝毫不像人的话语,活像一头野兽沙哑的残喘;她头发散乱,身子紧贴阴暗的壁纸,宛如一幅恐怖骇人的画像。

  阿托斯缓缓举起手枪,伸直臂膀,枪管几乎触到米拉迪的前额;由于他以不可改变的决心保持极度的镇定,所以他的话声更加令人胆寒。

  “夫人,”他说,“请您将红衣主教签署的证件立刻交给我,要不,我以灵魂发誓,我要让您的脑袋开花。”

  倘若换一个男人,米拉迪也许能存有一丝怀疑,但她了解阿托斯;不过她依然一动不动。

  “给您一秒钟拿定主意,”他说。

  从阿托斯的面部挛缩,她看出子弹就要出膛;于是她赶忙抬手向胸口伸去,掏出一张纸,递给阿托斯。

  “拿去吧,”她说,“该死的东西!”

  阿托斯接过纸,将家什重又插到腰带上,走近灯前,以确证一下是否就是那证件;他打开纸读起来:

  兹奉本人之命,为了国家的利益,本公文持有者履行了他履行的公事。

  黎塞留一六二七年十二月三日

  “现在,”阿托斯边披大氅边戴毡帽边说道,“现在我已拔掉了你的牙齿,你这条毒蛇,如果你能咬就来咬吧!”

  说着他走出了房间,连向后瞅都没有瞅一眼。

  走到大门口,他发现两个人和一匹他们牵着的马。

  “二位,”他叫道,“大人的吩咐你们是知道的,是要你们及时将那女人送到拉普安特要塞,并要等她上了船你们才能离开她。”

  这番话和他们先前接到的命令果然一致,于是这两个人躬身施礼,表示同意。

  至于阿托斯,他轻跨马背,纵马疾驰而去;不过他没有顺着大路前进,而是横穿田野,奋力刺马飞奔,又时而收缰静听。

  在有一次勒马静听中,他听见大路上有好几匹马的马蹄声。他毫不怀疑,那就是红认主教和他的护卫队。他又立刻催马向前,穿过枝叶繁茂的树丛,最后横贯大路,终于到达距营地大约两百步之遥的地方。

  “口令!”他瞥见那伙骑马的人就远远地喝道。

  “我相信那一定是我们勇敢的火枪手,”红衣主教说。

  “是的,大人,”阿托斯回答说,“我是阿托斯。”

  “阿托斯先生,”黎塞留说,“请接受我真诚的谢意,是您为我们进行了严格的守卫;先生们,现在我们到了,取左门进,口令是‘国王’和‘雷岛’。”

  红衣主教一边说一边向三位朋友颔首道别,带着侍从向右边走去,因为这天夜里,他也在营地过宿。

  “嗨!”当红衣主教远去,听不见他们说话时,波托斯和阿拉米斯齐声叫道,“嗨!他在米拉迪要求的证件上签字啦!”

  “这我知道,”阿托斯不慌不忙地说,“因为证件在我这儿。”

  直到营区,除了回答守卫的口令,三位朋友交谈的只是这一句话。

  他们仅派了穆斯克东去通知普朗歇,请他的主人从壕沟换班后,立刻前往火枪手的住地。

  再说米拉迪,正如阿托斯预先所料,她在客栈门口找到正在等她的那两个人,没费任何口舌就跟着他们走了。在此前,她多么希望再有人把她领到红衣主教跟前,将一切全都告诉他,然而,揭露阿托斯就等于让阿托斯揭露她:她可以说阿托斯曾经吊过她,而阿托斯就会说她曾被烙上百合花;于是她转而又想,最好还是不声张,悄悄地走,利用自己惯有的机敏,先履行自己答应过的艰难使命,然后,待一切事情完成了,红衣主教满意了,到那时,再去向红衣主教要求为自己复仇。

  终于,经过一整夜的劳顿,她于翌日早上七点钟到达拉普安特要塞,八点钟她被送上船,九点钟,标有红衣主教私人船舶许可证的这艘武装船,提起锚,挂起帆,人们以为正要开赴巴荣讷,然而却乘风破浪驶向英国了。

  第四十六章 圣热尔韦棱堡

  到达三位朋友的下榻处,达达尼昂看到他们在同一间屋内聚集一堂:阿托斯在凝神沉思,波托斯在卷曲胡髭,阿拉米斯则手拿一本精致的蓝绒金装袖珍日课经在颂读经文。

  “保证没错,先生们!“达达尼昂说,”我希望你们要告诉我的事会值得一听,要不我有话在先,经过一整夜夺取了一座堡垒又把它拆了,你们不让我休息,就这样白白地把我叫来,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啊!要是你们也在现场,先生们,那该多好!可热闹啦!”

  “我们在别处,但那里也不冷清呀!”波托斯一边说,一边将他的胡须卷成他所特有的波浪形。

  “嘘!”阿托斯唏嘘一声。

  “噢!噢!”达达尼昂明白阿托斯为何微蹙眉峰,于是说,“看来这里面有点儿新玩意。”

  “阿拉米斯,”阿托斯唤道,“前天,你是在帕尔帕耶客栈吃的饭,我想是吧?”

  “不错。”

  “那客栈的店主怎么样?”

  “对于我来说,吃得糟糕透了,前天是个戒斋日,他们只有荤菜卖。”

  “怎么!”阿托斯说,“靠在海港边,他们难道没有鱼?”

  “他们说,”阿拉米斯放下虔诚的日课经,“他们说红衣主教派人筑的堤,都将鱼儿赶进大海了。”

  “不,我问你的不是这个,阿拉米斯,”阿托斯又说,“我问你在那里是否很自由,是否谁也没有打扰你?”

  “我觉得没有碰到太多的讨厌鬼;对啦,说正经的,你要说什么事,大伙儿都去帕尔帕耶吧!那里一定很方便。”

  “那就去帕尔帕耶,”阿托斯说,“因为这里的墙全像是纸糊的。”

  达达尼昂对他这位朋友的行动方式素来熟悉,从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种示意,他就顿时领悟到局势的严重,于是他挽着阿托斯的手臂,一言未发便同他一起走出门来;波托斯和阿拉米斯跟在后面聊着天。

  路途中,他们遇见格里默,阿托斯做了个手势叫他跟着走;格里默依照习惯默默地服从了,可怜的小伙子终于几乎忘记说话了。

  他们走到帕尔帕耶小饭店,此时已是早上七点钟。太阳开始露头;他们订了早餐,走进一间餐厅,店主说,他们不会受到打扰的。

  很遗憾,对于一次秘密集会来说,时间选得很不好;军营刚刚打过起床鼓,士兵们伸腰舒臂,以驱除夜间的睡意,为了赶走清晨的湿气,一个个都来到小饭厅喝一杯,于是龙骑兵,瑞士雇佣兵、禁卫兵,火枪手、轻骑兵,一个接着一个地飞快跑进来。这对店主生意是件大好事,但对四位朋友来说却非常不顺眼。所以,他们对其同行招呼声、相邀碰杯声、插科打诨谈笑声反应极其冷淡。

  “等着瞧吧!”阿托斯说,“我们马上会有一场麻烦的,但在这种时候,我们不需要这玩意。达达尼昂,你将你昨天夜里的情况给我们讲讲吧;然后我们再把我们的事告诉你。”

  “果然是呀,”一个轻骑兵手端一杯烧酒,一边慢慢品尝一边摇摇晃晃地说,“昨天夜里你们果然是下壕沟的,禁卫军先生们;我似乎觉得你们同拉罗舍尔人干过一仗是吗?”

  达达尼昂看看阿托斯,想要知道对这个插嘴的莽汉是否应该回答。

  “喂,”阿托斯说,“你没有听见比西涅先生赏光对你说话吗?既然这些先生们乐意知道昨天夜里发生的情况,你就告诉他们。”

  “您不是夺取一座堡垒吗?”用啤酒杯喝着朗姆酒的一个瑞士兵问道。

  “不错,先生,”达达尼昂躬身施礼回答说,“我们有这种荣幸,我们甚至还在一个底角放了一桶炸药呢,引爆时炸了一个大豁口,好漂亮哟,您能够听到吧;剩下的建筑物就甭提了,被炸得摇摇欲坠,那堡垒已今不如昔罗!”

  “是哪个堡垒呀?”一个龙骑兵问;他刺刀上挑着一只鹅,正要拿去让人煮。

  “圣热尔韦棱堡,”达达尼昂回答说,“拉罗舍尔人躲在棱堡后面,大大打扰干活的人。”

  “场面挺热闹吗?”

  “当然,我们损失了五个人,拉罗舍尔人死了八到十个人。”

  “真该倒霉!”瑞士兵说;虽然德语里有一套套诅咒语,但他还是养成了习惯用法语去骂人。

  “不过,很可能,”轻骑兵说,“他们今天早上就会派工兵把堡垒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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